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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小事。
应该说是大事,很大的大事。
大到整个天朝江湖,中原武林都会颤个不停。
那么须弥诸天是什么呢?
须弥诸天是个人名,也是个组织名,还是一个称号。
这是一个比之天机宫,造化城更为神秘的组织。
人们只知道它起源于大漠,却带有佛教的性质,号称普度众生。
须弥诸天本身就很神秘,其行踪也很神秘,据说其名得自于灵山须弥顶。
须弥诸天第一代宗主名为须弥诸天。
其当年所立教派甚大,初名灵山小雷音,后以自己之名定教之名。
其后,历代宗主登位之后,必须舍弃本名,以须弥诸天为名。
是以每代宗主都被称为须弥诸天。
五十年前,须弥诸天忽然现身中原,欲一统中原江湖。
当时须弥诸天风头正盛,中原武林鲜有与之抗衡者。
强如天机宫,造化城也略有隐忍。
那时须弥诸天,杀伐之下,攻城略地,屠戮上万,伤及无数,无异谋反,终于震动天朝。
原本,天朝皇廷对于江湖厮杀之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事件,皇廷甚少插手,江湖的事情要由江湖解决。
但是须弥诸天的行为却引起皇廷的震怒。
先帝一怒之下,派了二十万天策骑兵剿杀须弥诸天。
天策骑兵乃是当年先帝所率最强兵种之一,也是先帝最爱之兵。
太平兴国二十七年,须弥诸天在天朝皇廷怒火之下,在武林人士拼死反扑之下,须弥诸天死伤惨重,无力回天,终究还是撤回大漠。
并立誓,百年之内,不入天朝,不与中原武林为敌。
可这才过去多少年,须弥诸天竟然又重新踏足中原。
“消息可靠吗?”
“是我明月有泪的弟子亲眼所见。”
“所为何来?”
“麒麟玉简,但他们还未公开露面,只是在暗地里行动。暂时知道须弥诸天再入中原的人很少,估计也就是天机宫,造化城等实力颇大的门派略微知晓。在不确定须弥诸天所为何来,而其活动还未明朗化时,越少人知道越好。”
释道安沉吟半晌,说道:“须弥诸天应该不会为了麒麟玉简,而坏了百年誓约。或者不单纯会为了麒麟玉简而在与中原武林为敌,其后面必有所图。”
白衣女子说道:“不错,谷主也是如此认为,所以只是照会了几大门派暗中留意。”
释道安笑道:“数年未见了,不知谷主身体一向可好?”
白衣女子回道:“谷主身体向来很好,对释公子也很是挂念。谷主曾言,当年凤凰众人,唯独公子,异于常人,风姿绰约,谷主对公子真是称赞备加。”
释道安轻轻一笑,说道:“那是谷主抬爱了。”
几人说笑饮茶,语嫣然时不时还插科打诨,甚是热闹。
不多时,小舟行至一码头。
摆桨靠岸。
白衣女子说道:“今日有幸认识两位,实乃三生有幸。奈何天已不早,妾身就不送两位回去了。”
释道安道:“姑娘客气了。能与姑娘想见也是缘分使然。告辞。”
语嫣然也道:“多谢姑娘美茶,后会有期。”
说完与释道安两人迈步上岸。
小舟远去,伊人渐远,笼罩在清水河畔的红色灯影里。
语嫣然撞了撞释道安,酸酸地说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要是这么留恋,干脆跟上去算了,反正还看得见,很快就能追上了。”
释道安笑着看着语嫣然。
语嫣然忽然面色一红:“看什么看,就知道你是一个见色忘义之人,见了美女就拔不动脚。哼,不理你了。”
说完,大步向客栈走去。
释道安微微摇头,忽然哈哈大笑。
那笑声就仿佛忽然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还是超级有意思的事情。
是须弥诸天重入中原,还是明月有泪以实相告。
还是这白衣女子的纱巾下的面容,还是这语嫣然的忽然心性大转。
是有了这么一个婉转动人的白衣丽人作为朋友,还是看见了语嫣然心底的小秘密呢。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没人说得清。
有时,人总会莫名其妙的自己笑起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不管怎样,开心总是好的。尤其是还能开心的活着。
释道安和语嫣然两人走向客栈。
再来客栈。
三元城最大的客栈,清水河南,南城。
客栈门前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和清水河的灯笼相呼应。
码头距客栈大门约三百步。
两人在略微寂静的夜里走着。
客栈门前有株柳树,柳树旁站着个人。
一身白衣,腰插玉笛,负手而立,遥望明月。
云水心。
落仙坡前,飞升崖下,云氏山庄,云门第七子。
身着白衣,手持玉笛,云水一线天,心若禅流水。
云水禅心,云水心。
两人走到柳树前时,云水心正好收回望向明月的目光,微笑地看着两人。
虽然曾经见过云水心,可释道安和语嫣然却从没有仔细地打量过此人。
两人都是用充满好奇的眼光看着云水心。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语嫣然发现云水心真的很普通。
哪儿都普通,脸型,身材,衣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
可这些普通组合在云水心的身上时,却是那么的和谐。
尤其是他的笑容,总是那样温暖,像春风,像暖阳,甚至就像曾经母亲的怀抱。
语嫣然说不清。
明明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却是那么的充满传奇。
明明这么一身普通的装扮,却给人如此温暖和谐的感觉。
语嫣然说不清云水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释道安也说不清云水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看到的是云水心心中的那份宁静与平和。
无论外面怎样,无论江湖怎么样,云水心永远是这么的平静。
这是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云水心依然面露微笑,问道:“两位可看够了吗?”
语嫣然连忙说道:“久闻云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闻有时也可信。”
云水心道:“多谢姑娘。”
语嫣然又说道:“前些天,在龙吟城,荥阳关,和三杨镇时,应该是云公子帮忙的吧?”
云水心道:“是吧。”
语嫣然说道:“那真是多谢云公子了。”
云水心道:“我也只是顺手而已。想来释兄当是明白的了。”
释道安说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云兄此来所为何事呢?”
云水心说道:“纸条之事严格说来并不是我做的,只是有人假借我之手而为。”
释道安说道:“洗耳恭听。”
云水心道:“这事应该从前些天说起。那日我本想去龙吟城看看热闹,并未想参与释兄之事。可那夜却有一蒙面人将我约至龙吟城外,说是要我帮忙让你走。”
释道安道:“蒙面人?”
云水心道:“不错,那人面带黑巾,一身黑衣,身材细长,背着一把剑。”
释道安道:“云兄可曾试过此人武功?”
云水心道:“曾试过一次,却被此人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此人武功不似中原各门各派,也非西域荒漠,更非蒙古各部。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武功。”
释道安眉头微皱,道:“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云水心道:“我曾与蒙面人见过三次,每次都是他告诉我如何去帮你离开一个地方。我曾猜想其中是否有诈,但我数次侦查之后发现,他所给出的路线,确实是最安全也是最容易的路线,所以我才会按那人吩咐去做。而且我也想看看那人究竟想要你到什么地方,想要你去做什么。”
语嫣然说道:“原来如此,可你为什么每次要出现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呢?”
云水心道:“那我想释兄明白吧。”
释道安答道:“云兄只是想给我一个信息而已。”
语嫣然问道:“什么信息?”
释道安答道:“只是想告诉我们纸条确实是云兄所写,而以云兄的为人,当不会暗害与我们。并且这样一来还可以试探那个蒙面人的反应。”
云水心道:“不错。我的确是想试探蒙面人的反应,可此人却仿佛什么事情未发生一样,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告诉你这些,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会跟你合谋。”
释道安道:“可如果这样,那人究竟所为何呢?既然想帮我却又不肯露面,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云水心道:“是敌是友不好说,但有一件事情,释兄应当知道。”
释道安问道:“什么事?”
云水心道:“我曾跟踪过此人,发现此人与平西王府有牵连。”
释道安道:“平西王府?”
云水心道:“不错。此人与平西王府有接触,而且相当隐秘。”
释道安道:“看来此事或许与平西王府之事有关。不过,此事与云兄关系不大,为何云兄会帮释某呢?”
云水心道:“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释道安道:“受人之托?何人?”
云水心道:“现在不方便说,日后便知。”
释道安道:“既然云兄不肯说,释某也不勉强了。不过还是多谢云兄了。”
云水心道:“释兄客气了。云某还有事,先告辞了,两位保重。”
释道安和语嫣然两人同道:“后会有期。”
云水心走了,慢步走向远方。
长街寂静,白衣远去,背影已逝,却仍然残留余韵。
语嫣然说道:“此人有些看不懂。”
“怎么不懂?”
“说不清,就是看不透这个人,可又觉得这个人一身清透。”
“也许追求不同吧。”
“什么追求?”
“心境。”
语嫣然不说话了。
心。心境。
每个人都有心,却不一定每个人都拥有心。
心中存一种境界,谓之心境。
追求不同,心境也不同,生命也必将不同。
那份宁静,那份平和,那份和谐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人生呢。
无法想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却未必都有那样的心境。
释道安和语嫣然倒是很羡慕云水心。
在这样一个满是残酷与血腥的江湖中,依然有如此的赤子平和之心,很是难得。
可羡慕归羡慕,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自己还是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因为明天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明天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