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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那个让我不愿再回首的家,聂青成为了我的师父。至于重吾老头儿的那个包,被聂青烧掉了,但那封信却留了下来。
聂青告诉我,那信上的图就是卫正道的法师在城东区域的分布图,上面的每一个点就代表着一个人,而聂青所在的位置就是图上的狡狐山。
那晚被聂青拎着的那个头颅其实就是写我手上这封信的人,影吾道人。
关于我那天以来的遭遇,也几乎全都告诉了聂青,包括我身上这块玉的来历。
聂青告诉我,我佩戴的这块玉就是鬼玉中的魍玉,并且在鬼玉中还是非常厉害的一种,而在我玉中栖宿的那个红鬼就叫“魍鬼”。
鬼玉分三阶,下阶则是游荡鬼,这种鬼玉良莠不齐,栖宿之鬼可以是非常厉害的厉鬼,也可以是像那天压我身的那种小鬼。
至于中阶,便是十鬼,依次为;魆魁魌魃魈魊魑魅魍魉,十方鬼。
我的魍玉排在第九位。聂青只知道位于城东的泽镇有位出马仙佩戴的鬼玉是排在第十位的魉玉。
鬼玉中栖宿的鬼并无善恶之分,却只看佩戴之人能否承得住,能承则实力大增,不能承便反被其噬。
恰恰我佩戴的魍玉比那位出马仙的魉玉若在位列中看还要强上几分,但我所能承受的却不及那位出马仙的冰山一角。所以,即便是在见到我体内的鬼是魍鬼后,聂青还是执意要把它从我的体内逼出。
城东狡狐山,西临古镇——泽镇,背靠卧龙湖,离孟村大概一百多里路的行程。
我只背着一个破旧帆布包,跟随聂青步行前往狡狐山,他的住处。
我们走了大半天,眼看日落西山,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个不停。
“师傅,我饿了。”我面带祈求的看着聂青说道。
聂青只是自顾自继续朝前走:“再有四五十里路就到了。”随后,突然停住了脚步,又看向我,说:“不过,看你这情况,恐怕今晚得找个地方先住下了,顺便祭祭咱的五脏庙。”
我笑了。
我们正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道的一旁是一片看不见头的半人多高的野高粱,一阵风吹过,高粱穗随风摇动,沙沙作响。
我感觉这就是个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儿。只可惜重吾留下的那张图只有大方向的标记,画得并不细致,不然我还能看看我们这是走到哪了。
“师傅,你应该认识路吧,前面有没有客店什么的啊?”我问道。
聂青看了看四周后,说:“我带你抄的是小路,这条路我也没走过。再往前走一段吧,应该会有的。”
约莫又行了四五里路,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几间土房,从其中一间屋子的窗中还能看见幽暗的烛光。
“有人!师傅你看,有人!”我兴奋的指着那几间土房叫着,我知道,这就意味着可以歇歇脚能吃顿饱饭了,毕竟,这一天我也只有中午啃了一块冷馒头。
当走到土房近前,我就迫不及待的就要跑到窗前扒窗户往里看。
聂青喝了我一声:“小豆,别没规矩!”
“哦。”我低着头又重新走到了他身后。
“铛铛铛”聂青轻巧了几下那扇旧的掉了漆的木板门。
“谁呀?”屋里传出了一道略带沙哑的女人声音。
聂青很客气的朝里面喊:“我们是路过的,能方便在这里借宿一宿么,哦,我们付钱。”
很快,屋门开了,我从聂青的身后一探脑袋,我只靠听声音却没想到开门的竟是一个身材婀娜,柳眉杏眼的美貌女人。
“哦,姑娘,我和我侄子两个人赶了一天的路,眼看天黑了,想在这里借宿一宿,不知道方不方便?哦。。。”说着话,聂青还从怀里掏出了钱。
那个女人目光盈盈,看着聂青温婉一笑,说道:“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只要不嫌寒舍简陋,但住无妨。”
“你怎么自己就做主了?”这时,那道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佝偻老太从那女人身后走了过来,这老太眼窝深陷,满脸都是老年斑,口中只剩下几颗豆粒黄的牙齿,看上去至少也要七八十岁的样子了。
“老奶奶,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了,眼看天都黑了,我们走了半天才看到这里有人,我这大人还好,可我这小侄子。。。”
没等聂青说完,那个美貌女人就对老太娇嗔道:“奶奶,人家爷俩也不容易,咱家不是还有空房么,就让他们住一宿又能怎样啊。”
聂青也要再说话,但未等张口却又戛然而止了。
“妇道人家,平白收留两个男子在家中过夜,这好说不好听啊。”老太说道。
“您太老套了,这大半夜的,您让人家去哪,再说,看这孩子这小可怜样儿,哎呦哟,这小脸儿,多可人疼啊。”那女人说话间还伸出手要来摸我的头。
我一下子就把头又缩回了聂青的身后,心扑腾扑腾的跳,感觉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
“呵呵呵。”随后,我听到那女人柔媚的娇笑声。
“哎。”我听到那老太叹了一声,说:“你带他们过去吧,只住这一宿,明早马上就走。”
“谢谢老奶奶!”聂青很恭敬的说。
“那我呢?”那女人说道。
“哦。。。谢谢姑娘。”我感觉聂青的身子都有些颤。
那女人手举着油灯,在头前带路,我一直拽着聂青的衣角,紧跟在后头。我们跟着女人走到了靠北头的一间房子。
那女人打开房门,进屋后把油灯放到了桌案上,转身对聂青说:“屈就了,这间屋子虽简陋,但却也收拾得干净,赶了一天的路了,早点歇着吧。”
“谢谢姑娘了。”聂青说着话就要把钱递给那女人。
那女人手一推:“诶,我不要你的钱。”说完,绕过了聂青,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吓得挪到了另一边。
“睡个好觉,小可怜儿。”那女人冲我一笑,便扭身走出了屋。
“等等姑娘!”聂青又冲她喊了一声。
那女人刚走出屋,一听聂青叫她,转身一笑,问道:“哦,什么事?”
“我们走了一天了,还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能不能。。。”
“这个嘛。。。好说。”那女人没等聂青说完就说。
这次,那女人收下了聂青的钱。很快,那女人端来了一盘兔肉和几个馒头。
那女人走出屋后,聂青关上了房门,摘下草帽放到了桌案上。
我很久都没吃到过肉了,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肉,就着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聂青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刚嚼了几口,突然眉头一皱,噗的一口全吐出来了:“别吃,这肉不干净!”
我正塞的满嘴都是,一听他这么说,抹了下嘴问道:“怎么了?”
“这不是兔肉!”聂青僵着脸说。
我一下楞住了,感觉那口肉就卡在了我的喉咙里。
“那女人有问题!”
我还抱有一丝希望的问聂青:“那这肉是。。。”
“你别再吃就是了。”
听到这话,我眨了几下眼,突然,只觉得胃一翻,哇的一口把刚吃的全吐了出来。
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聂青说那女人有问题!那我们俩现在是不是就很危险?
“师傅,我害怕。。。”我不争气的说。
聂青从盘中抓起一个馒头,掰开后在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说:“这馒头也别吃了。”说着拾起盘子走到了床边把盘子塞入床下。
我紧张地瞪着聂青:“师傅,咱们快离开这!”
“现在。。。恐怕已经走不了了。”聂青虚着眼,面无表情的说。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那我们怎么办,师傅。。。”我说话的时候,感觉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聂青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吩咐我说:“小豆,把你包里的降魔杵取出,钉在桌案的正当中,纸符东西南北四角各贴一道,然后守住油灯别让它灭,快!”他一面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了那杆朱笔,径直走到了门前,在门上写写画画。
虽然听到聂青吩咐我的话,但我还是傻站在原地发楞。
聂青头也没回的一边画一边说:“还楞着干嘛,快呀!”
“。。。哦!”这时候我才突然惊醒,赶紧从包里翻出了降魔杵和符纸,在屋内跑了一圈,把四角全都贴上了符。
当我回到桌案前要把降魔杵钉在桌面上时,却发现怎么也钉不进去。
“师傅,我钉。。。”
正当我抬头叫聂青的时候,却突然被吓楞了。。。
我看到,刚才那个走出去的女人,此时正扒在窗外往里看了,就见她双眼闪着绿光,脸色森白,她那头长长的黑发此时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散乱的披在肩上。
“啊!”我大叫了一声,随之“咣当”一声,降魔杵从我的手中掉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