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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离去后,陶嫤让人烧了一桶热水送进来。
这大白天的,为何要洗澡?丫鬟们都有些不解,但看陶嫤一脸坚决,便没有多言,老老实实地烧水送水,不多时便灌满了大半个木桶。
陶嫤挥退她们,脱掉衣服,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她想洗去江衡留在她身上的气味,他对她又摸又亲的,真是讨厌到了极致。她长这么大,何曾被人这样无礼地对待过……一时间把江衡所有的好都忘了,只记得他的无耻,以及不要脸!
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舅舅,可他做的那些事,哪是一个舅舅该做的!
越想越气,陶嫤挥手拍在水面上,溅了一脸的水花,她胡乱地抹了下,站起来套上衣服,风风火火地来到屋外,指挥白蕊玉茗道:“去把杜蘅苑的门关上!”
看天气明日应当会下雪,白蕊跟玉茗正在收衣服,捧着衣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姑娘,为何要关门?”
当然是防火防盗防江衡!
以前她住在这里,晚上从未关过门,夜里派一个婆子守着就是了。目下不同,江衡就跟洪水猛兽一样,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再对她做什么,为了未来五天能过得安安生生,她决定这几天都闭门不出!
白蕊玉茗对视一眼,没法劝住她,只好把衣服交给别的丫鬟,踅身把杜蘅苑的门关上了。
方才魏王离去时眉眼里隐有满足之色,同回来时判若两人,她们虽是不经事的姑娘,但多少猜得到一些。
魏王一定是跟姑娘说开了,才会让姑娘如此忐忑不安。
至于他们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陶嫤连吃晚饭的心思都没有,早早地躺下入睡了,大抵是怕江衡突然出现,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一直到破晓时分,她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这一睡睡到晌午,反正没什么事,丫鬟便没进屋叫醒她。
待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很,陶嫤叫丫鬟进来准备换衣服。屋里烧着地龙,四周又置备火炉,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她穿的不多,散花绫褙子下露出一截白腻的小脸,趿着软鞋踩在毛毡上,“饭菜布置好了么?”
白蕊替她拢了拢头发,绾了个简单发髻,头上斜插一只碧玉发簪,“方才让人热了一遍,已经重新摆好了。”
她洗漱一番,打算吃完饭后继续睡觉,外面天越冷,便越容易犯困。
尤其这几天无所事事,除了睡觉她真不知道做什么,去招惹江衡?她才不敢。
考虑到她这几天食欲不振,厨房里做的都是清淡小菜,冬天的时令菜不多,唯一盛产的就是萝卜,偏偏她又不爱吃萝卜,专挑一碟子冬笋吃。喝完一碗香蕈虾仁粥后,又吃了一碗鸡蛋羹,这才觉得饱了。
擦了擦嘴准备重新躺回床上,听到外头有突兀的动静,她心下咯噔,赶忙让白蕊去看看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白蕊回来说道:“是魏王来了。”
*
他还敢来!
陶嫤怒气冲冲,顾不得披上外皮便冲到屋外,见寒光准备打开院门,当即喝了声:“住手!”
寒光一激灵,及时地停下开门的动作:“姑娘……”
她三两步上前,小身板抵在门上,把寒光松开的门闩重新锁上去,“我身体不舒服,魏王舅舅回去吧。我,我现在不想见人。”
外面天冷,她冻得哆哆嗦嗦,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从没觉得江衡如此可怕过。
白蕊在后头急得直跺脚,衣服不穿好就出来,饶是院里没有外人,可她不怕冻着么!当即踅身回屋,要去给她拿衣服。
门外江衡滞了滞,失声浅笑,“那你什么时候想见人?”
她在里面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果然是昨天把她吓到了,江衡回去想了一晚上,担心自己是不是太急于求成,日后回长安该如何跟楚国公交代,但却从不后悔。
能得到她,是他一生的幸事。
江衡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一道浅粉色的身影,一看便只布料单薄,大冬天的不怕冻着自己?他脸色沉了沉,“怎么不穿好衣服?”
她都要急死了,哪管得了穿不穿衣服,只盼着他赶紧走吧。“我一会回去就穿,你别管我。”
过了很久,外面都没听到江衡的回答,好像有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声音。
走了?
她长长地松一口气,方才提心吊胆,整个人都像被悬在空中一样,现在总算脚踏实地了。她拢着袖子往回走,没走两步,便见侧前方墙头一个人影翻了进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跟前。
可不就是江衡嘛!
他居然学会了翻墙?偏偏他姿态洒脱,宽衣博带,就连翻墙也翻得那么潇洒从容。陶嫤一骇,重新退回门前,扯了扯嘴角问:“魏王舅舅不是走了么……”
江衡举步走到她跟前,脱下黑狐裘衣拢到她肩上,故意为难她:“见不到你,我怎么能走?”
裘衣带着他滚烫的体温,陶嫤不安地扭了扭,目光朝他身后的白蕊看去:“白蕊给我拿了衣服,魏王舅舅你自己穿吧!”
说着便要脱下她的衣服,朝白蕊走去。江衡好不容易逮到她,岂能这么放她走了?
他伸出双臂,一左一右拦住她的去路,俯低身子注视她:“为何锁门?”
陶嫤左顾右盼,恨不得整个身子都缩在门里边,“天冷……怕漏风。”
身后是门闩,她的手不老实地乱动,希望能打开门闩,逃离他的桎梏。奈何越紧张越不成事,双手颤颤巍巍,好半响都没成功打开。
*
江衡看着她紧张的小脸,忽而一笑,“不是在躲我?”
她连连摇头,这种时候就算是也不能承认,“当然不是。”
院里丫鬟都在,他这么名目张大地调戏她,实在太过分了!如果她们不对她忠心耿耿,把今天的事传了出去,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名声?
陶嫤抿唇,试图推开他的胸膛:“魏王舅舅别这样。”
“别哪样?”他低笑一声,凝睇她愠怒的小脸,忽而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这样么?”
她睁大眼,惊恐到了极致,“江衡!”
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虚与委蛇,她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这是她的院子,当着她丫鬟的面,他居然亲她!陶嫤恨得牙痒痒,捂住双唇瞪他:“不许亲我!”
江衡居然说:“怎么可能。”
言讫拉开她的双手,低头再次吻了上来。
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连嘴里都是,他硬生生闯进她的口中,勾着她的舌头吮吸,吻得她舌头发麻。陶嫤呜咽了声,很快没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抽丝剥茧一般,攫取她所有的神智。
她浑身发软,到现在还不忘院里的丫鬟,睁开迷茫的眼神往他身后看去,闭上眼羞赧道:“不要,她们在看……”
江衡恬不知耻地说:“那我们到屋里。”
说罢没等她回应,便抱起她往正堂走去。
院里一干丫鬟都傻了眼,收衣服的不收了,洒扫院子的不洒扫了,各个呆呆地看着魏王抱着郡主走入屋中。刚才那一幕就跟做梦一样,虽然早就猜到魏王跟郡主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亲眼所见时,还是有些冲击。
白蕊最先回神,让她们该干嘛干嘛,“方才的事你们就当没看到,若是谁敢说出去,仔细你们身上的皮!”
这里有跟了陶嫤七八年的丫鬟,也有才照顾她一年的丫鬟,平常虽然都很乖巧,谁知道会不会跟人碎嘴子。人心难测,该警告时还是要警告一番。好在她们都是明事理的,一个劲地点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
陶嫤被江衡抱入屋中后,他一直没放开她,顺势坐在桌子后面。
桌上的饭菜尚未来得及撤去,是陶嫤刚才吃剩下的,江衡贴着她的脸颊道:“正好我还没用膳,你陪我一起。”
这姿势太暧昧,哪有人吃饭还抱在一起的,陶嫤唰地从他腿上跳下去,戒备道:“我吃过了。”
江衡以手支颐,笑看着她:“本王还没吃。”
她才不管呢,转身就往屋里跑,“那你回自己院里吃。”
不敢去床上,昨天一切噩梦的根源就是在床上发生的,江衡没走,她是绝对不敢上床的。四下看了看,在美人榻上正襟危坐,一双水眸定定地盯着屏风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任何动静。
不确定他走没走,又不好出去看看,陶嫤扁扁嘴,“魏王舅舅你走了吗?”
没人回答。
想来是走了,她脱下身上的黑狐裘衣,准备让白蕊拿去送还给他,刚走到屋外,便见江衡闲适地坐在八仙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往她看来。
陶嫤定在原地,顿时有种被戏弄的错觉:“我刚才不是问……”
江衡不语,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遍。
她这才恍悟,屋里暖和,她只穿了一件散花绫褙子,里面小衣和抹胸的颜色都能看得清。她红了脸,把裘衣扔到他身上,“你没走刚才为何不出声!”
说罢欲躲,被他走近一把抱了起来,走入屏风,压倒在美人榻上。
江衡拿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我若是出声了,你会自投罗网么?”
当然不会,陶嫤在心里回答,嘴巴却牢牢地闭着,发誓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她不说话,江衡自有办法。
见他又要亲她,她泪眼汪汪地恳求:“魏王舅舅别再亲我了。你一亲我,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招人喜欢,江衡笑着问:“就算当罪人,也是本王比你先当,你怕什么?”
原来他还知道呢,陶嫤鼓着腮帮子,“那你还……”
他贴近她,在她耳边哑声道:“本王忍不住,叫叫。本王一看到你,便想与你亲热。”
尤其他压抑得久了,一旦开闸便有些收不住。再加上她过几天就要离开,他不能跟着一起回去,这几天怎么舍得放过她?
陶嫤张了张嘴,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俏脸早就涨得通红了,“谁要跟你亲热……”
江衡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仔细看了她一会,低头咬住她的粉唇道:“当然是你,小白豆腐。”
小白豆腐……
待反应过来这个名字的含义,陶嫤不仅脸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