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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古怪,陶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生病了?”
江衡拿开她的手,“没有。”
那怎么回事?方才没在意还好,目下陶嫤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奇怪。正好白蕊端着洗好的杨梅端上,她拉着拉坐在一旁的矮榻上,“魏王舅舅过来坐。”
江衡由着她牵过去,她盘腿坐在榻上,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模样乖巧得不像话。
她拍了拍身边得空位,“坐呀。”
江衡觉得这事挺丢人,不想被她看出端倪,于是坐在她身边,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到腿上,“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累。”
可是他胡说,陶嫤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了。
她霍地从他腿上站起来,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实没看出哪里有问题,于是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手臂明显一僵。陶嫤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没有问题,再去摸他的腿,手往上滑时,明显感觉到他的脸色都变了。她试探着往后摸,被江衡及时握住手腕,“真想知道?”
江衡眸色乌黑,大概是窘迫到了极致,这会反倒从容起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刚才那轻轻一碰,包括他刚才的反应,足以告诉陶嫤发生了什么。她小手握了握,俏脸慢慢变红,“你,你……皇上打你了?”
江衡点点头,冷静平淡地告诉她:“五十军棍。”
一听这数目,陶嫤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屁股不得打开花了么!
难怪他刚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陶嫤恍然大悟,忽然对他心疼起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魏王舅舅疼不疼啊?”
说着便要去看,被江衡拦住,“小伤。”
可是看他的样子,怎么偶读不像是小伤,这会儿陶嫤连扬眉都顾不得吃了,让他趴在床榻上,“你让我看看。”说完看一眼屋外的丫鬟,扬声让她们都出去,她站在江衡面前,一脸义愤填膺。
丫鬟都退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江衡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看的。
陶嫤拧眉,见他怎么都不肯听话,干脆把他推倒在榻上,跟他大眼对小眼:“你到底脱不脱?”
强悍的小模样,颇有点逼良为娼的气势。
江衡忽地低声一笑,反正两人都是夫妻了,他的狼狈只给她一个人看就行。想清楚之后,他从怀里拿出昨日庄皇后给的白瓷瓶,“这里面是药膏,叫叫,帮我上药吧。”
陶嫤把药膏放在一旁的桌几上,伸手去脱他的衣服。待真正看清他的伤势后,抿唇有点严肃,但是又有点想笑,她头一次对江衡很无奈,“你是被皇上打的么?你说了什么惹怒他的话,居然被打成这样!”
溥天之下,胆敢对他用刑的也只剩下皇帝一个人了。
昨天行刑的侍卫没敢下狠手,饶是如此,仍旧伤得不轻。陶嫤倒了一些药膏在手心,哄小孩一样,“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江衡趴在榻上,大方地说:“你尽管来。”
有他发话,陶嫤放心很多,认真地一点点为他上药。他身上的肉都很结实,连臀上的都不例外,陶嫤摸上去,就跟摸在石头上一样。一开始纯粹是为了上药,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后来慢慢快上好了,她才慢慢地红了脸,察觉自己的举动多么大胆。
真是奇怪,没回欢愉之后,他给她上药时面不改色,现在立场换了过来,她为什么那么害羞?
果然人跟人的脸皮是不一样的。
陶嫤起身走到铜盂前,匆匆擦了擦手,“好了,你快穿好衣服起来吧。”
江衡仍旧趴在榻上,动也不动,偏头拿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她:“叫叫,给本王呼呼。”
他学她刚才的口气。
陶嫤粉嫩俏脸腾地烧红,随手拿起床榻上的枕头扔过去:“自己呼!”
江衡虽然腿脚不利索,但手臂还是很灵活的,一伸手便抓住了她扔过去的枕头,低沉的笑声传过来:“本王自己呼不到。”
那她也不给他呼呼,他想得美!
陶嫤狠狠嗔他一眼,奈何这一眼没什么威力,更像是娇嗔。江衡从榻上站起来,他面对她,那玩意儿不可避免地对着她,正处于半睡半醒中,看着十分凶猛。陶嫤别开视线,刚才上药的时候没心思看,现在想想,她好像不止一次地碰到过……思及此,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你快穿衣服。”
江衡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系上束带,见她看是一脸别扭的模样,禁不住心中爱怜,“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陶嫤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心一横把他往外推,“药也给你上好了,你快走吧!”
江衡这时候才舍不得走,反正养伤也要一两天,这两天他哪里也别想去了,正好能好好地陪着她。于是停住,假装被她碰到了伤处,蹙眉呻.吟,“叫叫……你碰到我的……”
陶嫤霍地抽回手,刚才一时情急,她也忘了自己究竟有没有碰到他的伤处,“那怎么办?”
江衡装起可怜毫不含糊,“你扶我去床榻上躺一会。”
陶嫤没有怀疑,扶着他便往内室走。
其实躺一会儿而已,何必非要去她的床上?在外面榻上不是也可以么!陶嫤没想那么多,他庞大强壮的身体压在她身下,她只能吃力地驮着他,好不容易把他放到床榻上,“好点没?”
江衡侧躺着,在她离开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细嫩的手腕,稍微一用力,便把她带到床上,翻身罩在身下,“有叫叫上药,当然好多了。”
陶嫤看着他一点异常也没有的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恼得直想咬他:“江衡!”
她很少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一般这样叫的时候,便是恼怒羞愤到极致了。她越是这样,江衡便越想欺负她,但是他前几天才保证过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于是埋头在她粉颈嗅了嗅,抬头舔了舔她的耳垂:“别生气,本王只是想留下来陪你。”
陶嫤把头一撇,“我一个人住的挺好的。”
那怎么行?江衡还指望着过几天就把她接回去的,“这里毕竟不是家,住几天就行了,到时候还是要跟本王回去。”
陶嫤终于肯看他,黑黢黢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他看得心醉,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
“我昨天入宫一趟,去见了父皇和母后。”他陈述道。
陶嫤嗯一声,“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才惹怒了皇上?”
江衡笑了笑,不置可否,全然没有悔改的意思。
他忽地想起一事,撑起身定定地看着她,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捻起她一束乌发放在手心把玩,“叫叫,周溥在陶府当大夫时,你可曾注意过他的举动?”
他毫无征兆地转了话题。
陶嫤有点茫然,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他都住在单独的院子。我偶尔去过几次,他都是在看书或者种药草,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不明白他为何提到周溥,但是隐约猜测跟周宁语有关……江衡怀疑周溥也有关系?她倏然睁大眼。
果然,江衡下一句话便是:“你对他了解么?”
陶嫤生怕他怀疑到周溥头上,连连点头,“周大夫敦厚老实,心地善良,做事光明磊落,是个难得的好人!”
她相信周溥,她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
那个上辈子陪伴她那么久,这辈子又千里迢迢来找她的人,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她说完,不安地看着江衡。
江衡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心里有些烦躁抑郁。
问题是他问的,她如实回答了,只是答案让他很不高兴。
许久,他寒声问道:“他有这么好?”
陶嫤眨巴眨巴眼睛看他,懂事地选择了不开口。“……”
江衡醋劲儿犯了,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句:“比我还好么?”
说得他有多好似得,陶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江衡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他登时心里更堵,“真的比我好?”
陶嫤生怕他继续问,于是捂住他的嘴:“如果魏王舅舅以后对我温柔一点,你就是最好的。”
江衡蹭了蹭她挺翘的鼻尖,腆着脸问:“你喜欢温柔的?”
陶嫤红了脸,怎么感觉他们两个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刚要推开他下床,江衡便含着她的耳垂道:“这有什么,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试试温柔的。”
陶嫤捂着耳朵瞪他一眼,不在跟他待在一起房间,出去吃杨梅了。
仔细数一数,自从上回他弄伤陶嫤后,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这几天他忍着没有碰她,想让她好好养伤,但是温香软玉在怀,难免会有所反应。
当天晚上他留宿楚国公府,楚国公和几个舅舅原本不同意,想将他撵出去,得知他身上有伤后,就勉强容忍他住一晚上了。江衡不愿意另外住另一间房,非要跟陶嫤睡一张床,晚上他把陶嫤抱在怀里,忍了忍,没忍住那股冲动。
刚要开吃的时候,手往下一摸,觉得不大对劲,举到跟前一看,才发现指头上沾着血迹。
陶嫤自己都不知道,伸手便把他推开了,自己起身唤白蕊玉茗进来,到一旁的屏风后面换好亵裤,收拾好自己才回来。
这回就算江衡想得厉害也没法,他只好绝了那股心思,一整夜抱着陶嫤,老老实实地没有动手。
就是有个东西老硌着陶嫤,让她睡得不舒服。
*
在楚国公府养了两天,每天都有陶嫤给他上药,陶嫤把他那里看得很麻木了,最后一次上药时,甚至脸不红心不跳。
江衡捏了捏她的嫩脸,“怎么,看本王看腻了?”
陶嫤拍开他的手,娇嗔道:“有什么好看的,全都是伤疤。”
江衡一想也是,好在今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结痂脱落后,便是好全了。
陶嫤身上得伤痕也好了不少,身上的淤痕基本已经不见了,那儿的伤也好了。不过她最近来月事,江衡便没有动她。
这一日,两人正在院子里捯饬那一灌杨梅,陶嫤想要泡甜酒,让江衡去洒了好几把糖。她还嫌不够,要他再多洒点,江衡把沾满白糖的手指放进她嘴里,搅动她柔软的小舌头,“你这个贪吃鬼。”
陶嫤起初不愿意,拿石头推拒他,最后实在推不动,索性把他手指上的白糖都舔干净了。舔到最后江衡眼神越来越深,哑着声音问:“叫叫,可以了么?”
陶嫤知道他指什么,让他去一旁把手洗干净,“还没好,今天是最后一天。”
江衡强压下那股冲动,洗干净手上的白糖。再出去时,就看到她正站在廊下,贪吃地拈了一颗杨梅放入口中。她眯起眼睛,阳光下的小脸满足又慵懒,看得他心里无比温暖,正要上前抱她入怀,廊庑尽头忽地来了一个仆从。
仆从身后领着一人,正是李鸿。
李鸿来到跟前,屈膝行礼,“王爷。”
江衡眉头一凛,“何事?”
若是无事,李鸿不会来叨扰他。
李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到他跟前:“乌木一事查清楚了。另外皇上刚才恢复了慧王的身份,慧王邀请您到慧王府一趟。”
江衡伸手接过,打开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