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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想摆脱太后, 可吕不韦又想不出好的法子来,若是得罪太后, 于他亦无好处。
李思看准了这么个苗头, 于是慷慨请吕氏门客吃肉喝酒,并在酒席间搞了个流言出来:吕氏门客中, 属嫪毐身形最为健硕, 力大无比。
当场有人打趣嫪毐, 说不喜跟嫪毐共进澡堂, 嫪毐胯下的那个东西比他们都大……
这阵子出入相府,李思可是想尽了办法与嫪毐相处,私下也送了嫪毐好处, 两人称兄道弟。
这个时候的嫪毐还是个傻白甜,虽然有些花花肠子, 但头脑想得不算多, 很容易被李思搭上线。
李思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制造了些流言传出去, 吕府里总有人爱在开玩笑的时候提起,说些嫪毐的段子, 冷不丁防就传到了吕不韦的耳朵里。
这时候,李思又多在吕府管事吕宣面前多说说, 有意无意将吕宣往某个方向带, 吕宣豁然开朗, 想出了个妙计,能为相国排忧解难!
“相国疲于入宫,嫪毐倒是个好人选。”吕宣眼珠子一转,献计相国把嫪毐送进宫去,太后得了年轻气盛的嫪毐,就不会再惦记相国这个半老头。
“吕管事真是大智慧人啊,李思自愧不如!”李思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连李思这等聪明人也自愧不如,吕宣心里乐滋滋的,迫不及待就去找相国献“好计”了!
龙陵宫大殿。
嬴政刚见了几位臣子,过目了些奏章。之所谓过目,而不是批阅,因为这些奏折还要送去相国那儿。
臣子们走了后,李思和孟勤便来了。
李思告诉嬴政,相国送了一位名叫嫪毐的宦官进宫,伺候太后。
嬴政目光凝重,拽紧了手中的拳头,此刻他的心境是复杂的,一来厌恶母亲以此为乐,二来又知李思之计,便是厚封嫪毐,让嫪毐独享太后宠爱。
见嬴政不语,李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二人目光相撞,皆知其意会。
李思忙着整理策略思路,呈给秦王。
对外,李思强调军事力量,秦当不惜重金贿赂收买六国要臣,离间国中君臣,列国诸王之间的关系。
对内,秦王当厚待朝臣宽待百姓,得臣民之人心,选择忠君之者予以重任,如名将之家蒙氏等人。
嬴政赏识李思的上谏,悄然谋划中。
嫪毐入宫之后,太后极少再派宦臣唤李思去寝宫逗乐子,也极少再有吕相国出入后宫的时候。
李思知嫪毐必定得到了太后的欢心和满意,而嫪毐得到太后厚赏之后,也没有忘了李思。
当初在相国府中,嫪毐只算下等门客,而李思却丝毫没有看不起他,请他喝酒吃肉,两人相聊甚欢。
嫪毐还有点头脑,知道自己的宫里需要有个人出谋划策,李思是聪明人,又是他的朋友,应当能帮他……或者说,嫪毐还动了那么几分念头,让李思为己所用。
一个多月后,身着绫罗锦缎的嫪毐来风月馆找李思,已不再是唯唯诺诺的面孔,俊秀的脸庞风采照人。
嫪毐关上了门,带了两壶好酒,与李思畅谈。
“他日我富贵荣华,必不忘你的情谊。”嫪毐主动像李思示好。
“如此说可就见外了,你我自为知己,若有什么我李思帮得上忙的事儿,自当尽力。”李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抽搐。
谋士嘛,靠的就是一张嘴,谎话谬论也得出口而来。
嫪毐欣喜,又送了不少好东西给李思……
待嫪毐走后,李思的心情忽而变得微微沉重了些,她回头正看见那盆菊花,在悉心照料之下又枝繁叶茂了起来。
“为秦王大业而谋不择手段,韩兄会喜欢这样的人吗?”李思眉头微拧,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她还算不得真正的谋士。
此刻李思更体会到了兵家学说的含义,以战止战,而战可也,兵不厌诈。
李思伸手触碰花叶,忽而想到了韩非曾说过的一句话,等这个天下没有战乱的时候,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找个僻静的宅子,养养花。
她推开房门,倚靠在门前,望着院子里嫩嫩的绿草,想到了桃李山庄明月间外的花团锦簇。
一阵春风拂面而来,吹动了李思的发,她似乎看见一张温文如玉的脸正冲她笑。
……
“若是天下无争,韩兄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青山绿水间有小楼,一壶清茶在手,种种花儿,繁花似锦。”
“韩兄你可真是无趣。”
“贤弟怎知种田养花,这便没有情趣?我反而觉得无比轻松自在。”
“……”李思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天底下真有心如皎月、唯爱花草之人,身为王室贵族,却不贪恋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你这几日魂不守舍想着什么呢?”
“我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无心伤害了韩兄,你会不会恼我怨我。”
“你怎么会伤我,你啊,只会对我好。”
偶尔做梦会想到历史上嫉杀韩非的,每每一觉醒来她都脸色苍白,满身虚汗。
“可世事无常,我担心……”
他目光肃然:“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她释怀而笑:“是我想多了,让韩兄笑话。”
离别之日,她在小院子里挑了一盆涨势最好的菊花,打算带这盆菊花入秦。
此时望着菊花盆,李思想的是,若真哪日秦统天下,能得权朝野,必定要亲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让韩兄自由自在养花。
李思的剑法擅长以柔克刚,对方攻势越是凶猛,反而越容易露出破绽,李思以退为进,再伺机等待反攻机会。
十几个回合后,李思声东击西,连续做了两个漂亮的假动作,躲过嬴政的剑并快速出招,将嬴政的剑击落在地上。
“大胆李思!”赵元见状,尖声叫了起来,赶紧迎上去,“王可受伤?”
嬴政面无表情,但目光反而是有些兴奋地看着李思,大概这个宫里终于有一个不像行尸走肉般的人出现了。
“来人啊,把这个李思抓起来!”赵元又道。
“大胆!”嬴政呵斥赵元,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元不应声了,又赶紧退下,看样子秦王没有生气。
“李思冒犯王了。”李思欠了欠身,将手中剑置于身后。
“就算你侥幸胜了这一场吧。”嬴政脸上非但没有愠色,反而荡起一抹轻笑,“再来下一场!”
李思怔住,这秦王胜了脸色阴沉,输了反而开开心心……这是什么套路?
嬴政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让李思好奇的疑点,李思看不透他。
“接着玩,你若还能胜,重重有赏。”嬴政微笑道。
李思退到李勤身后,等待秦王指令,她动了动嘴皮小声哼哼:“孟大哥可觉得王有异常?”
孟勤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王一向如此,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些宫人也不敢深究秦王的作为。
“来玩点什么好呢?”嬴政若有所思,指了下身边的赵元,“你来想。”
“上回王夸老奴机灵,数数快。”赵元扣了扣头,“要不又数豆子?”
数豆子是什么明堂……李思想笑,感觉好生幼稚。
“要比数数,李思想到了有趣的法子。”李思恭敬道。
“哦,如何有趣的?”嬴政侧头看李思。
“让这马场所有宫人和侍卫十人成排,集合站好,来比试谁最快数出来有多少人。”李思提议道。
嬴政顿时精神奕奕:“好,那孟勤立刻命令所有人就地集合站队。”
孟勤指挥着宫人、侍卫靠过来站队,十人成排,站了十一列余六个人。不能让李思、赵元作弊先数,于是嬴政就让人用黑布蒙了他们两人的眼。
“大王,集结完毕,可以比试数数了。”孟勤回报。
“那就开始吧。”嬴政做了个手势,让赵元与李思摘下眼前的黑布去数。
嬴政话刚落音,李思扫视了那个列队便道:“禀大王,一共是一百一十六人。”
赵元等人面露惊愕之色,他还这才走过去,还没开始数,李思就瞟了眼,就看出来了?
“没错,正是一百一十六人。”孟勤语气尽是佩服之色。
这么简单的算数,李思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脸上保持着淡淡的轻笑,冲嬴政微微行礼。
赵元眨巴了眼,满脸怀疑,可这孟勤也不敢说谎,料想李思也不可能作弊。
“看来你不仅胆子挺大,还有点小聪明。”嬴政嘴角荡起弧线,“方才寡人说过要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思不敢求赏,惟愿为王排忧解难。”李思忙道。
“哈哈哈,你这话寡人喜欢听!回宫,我们再玩。”嬴政兴致高昂,递给李思一个颇有深意的眼色。
还玩什么?李思有着莫名的直觉,那就是嬴政有意在试探她。
秦王一行人回到了龙陵宫,又让赵元弄了些花样来玩,比如宫人们顶着梨子在头上,然后嬴政拿弹弓弹射。弹弓射不中梨子的话,就打到人脸上,鼻青眼肿,也是遭罪。
李思也就这么无聊地陪嬴政玩了一连数日,总之,嬴政在宫人面前都表现得贪乐好玩……
这日,李思又应王命来到秦王寝宫觐见,她绞尽脑汁想了两个新的小魔术,不知能否讨得嬴政欢喜。
秦王冷着脸屏退左右后,坐在地上斗蛐蛐,也不看李思的变戏法。
房中只剩下嬴政与李思两人,李思再看嬴政板着的那张脸,背后觉得凉飕飕。
“你坐过来。”嬴政朝李思招了招手,“别怕,过来。”
李思定了定神,觉察到嬴政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王有何吩咐?”李思站在嬴政面前,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你不是相国的人。”嬴政抬头看向李思,“你是从楚国来的李思……”
房间没有别人,私下见李思,嬴政不再一口一个自称“寡人”。
“是,李思自楚国而来。”李思微怔。
嬴政又朝李思招了招手:“坐到我身边来,我有话问你。”
李思见秦王对她这个态度,差点就以为他俩是旧相识,秦王是认识她的。
李思遵循秦王之意,坐到他身边,心里想着是陪王要斗蛐蛐吗?
“你师承荀子?”嬴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手里的长竹签拨弄着罐子里的蛐蛐。
“是。”李思答。
嬴政目光微闪:“既有名师教诲,那一定颇有高见所闻吧,我想听听你的见识。”
李思应声:“愿为大王解惑。”
“你既是楚人,为何来秦?”
“秦有国法,秦有明君。”
听到“秦有明君”这四个字时,嬴政斗蛐蛐的手微微抖了下,侧头看李思:“你口中的明君,是秦孝公还是昭襄王?”
秦孝公重用商鞅,实行最彻底深入的改革变法,自此秦国崛起,国力日强。
昭襄王重用范雎,施行远交近攻的战略,启用白起于长平之战大胜赵军,使得秦国一跃成为七国最强。
“此两位皆乃明君。”李思嘴里的那个“明君”其实是指嬴政,但她现在还摸不清嬴政的路子,不知道他习性如何,所以不急着多话。
“你们都先退下,寡人想和李思说会儿话。”嬴政沉声对宫人道。
“唯。”孟勤带着屋子里的宫人们退下,孟勤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嬴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上前几步走到李思面前,伸手拉住李思:“这书真是奇了,我看了好多遍,百看不厌,而且每一遍都会有不同感悟!”
李思被嬴政的兴奋给吓着了,嬴政的目光尤其明亮,他拉着李思入座说话。
还未等李思开口,嬴政又叹道:“奇作!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文,精彩绝伦,写书之人当为帝王之师也!”
嬴政读韩非之作,越看越是有感觉,仿佛内心最深处的某道闭门骤然间就打开了,这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书!
他手中紧握着卷,已能把《五蠹》一字不漏地背下,他想要的天下,他想治理的天下,就如同这书中所写,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李思一时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只见嬴政全身每个细胞都沸腾了一般欣喜:“快告诉我,韩非,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本书让嬴政空虚的一颗心,终于得到了莫名的满足,那种满足舒服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没错,恐怕李思都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满足,这天下最懂韩非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嬴政!
“韩非与我同窗而学,年长于我,所以我唤他师兄。”李思道,脑子里还懵圈着,“韩非是韩王的九公子……”
李思向嬴政介绍了韩非,还说了些有关桃李山庄求学时,韩非的见闻才识。
“韩非,韩非……”嬴政动了动嘴唇,念这这个名字,忽而长叹,“此等绝世奇才,我必得之!”
李思惊住,只听嬴政说这话时霸气十足,那仿佛就是君临天下的气息。
“此生若得韩非,成就大业,虽死无憾!”嬴政一时兴奋过了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彻底迷失在韩非所著的魅力中。
“……”李思哽住,能让一代帝王说出“虽死无憾”这样的字眼,可了不得。
嬴政并非心血来潮,他甚至放下了书简,起身去取了挂在墙上的一柄佩剑。
“王上——”李思惶恐得往后缩了一缩,见嬴政仿佛陷入疯魔状态。
“嚓!”嬴政拿着锋利的宝剑就砍断了木桌一角,正色道,“寡人志得韩非,用韩非之法来安治天下!”
这三天来,嬴政满脑子都是韩非的文章,甚至连做梦的时候都梦见了韩非,模糊的身形……虽看不清脸,但他想象中的韩非必是丰神俊朗、风采卓绝之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嬴政跟抽了魂似得,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强烈感觉,魂牵梦绕,对一个人思之若狂。
这是李思首次看到嬴政无比严峻认真的样子,他甚至做出此举来以明心智。李思眨巴了眼,她忽而有感,嬴政甚至比她更懂得韩非之书,韩非之志。
这也是李思第一次真正感悟到嬴政的雄才伟略,该如何夺得这个天下,治理这个天下,十六岁的嬴政读了韩非之书后,已了然于胸。
李思终于不难理解,为何史上的嬴政会做出逆天之举,出兵十万于韩,不为韩国一城一地,只为韩非一人!
“韩非还有什么书?”嬴政收回了剑,眼神满是期待地看向李思。
“韩兄当还有书,但我这儿是没有了。”李思摇头,她保存的也就这三篇文章。
嬴政迫不及待就要得到韩非,李思好不容易才倒了茶,让嬴政喝口水宁宁神,先平静下来,再讲道理。
现在还不是嬴政两眼只盯着“韩非”的时候,毕竟秦国内忧尚在,如何从吕不韦手上夺回王权兵权才是嬴政真正要思量的。
李思费了好大的劲儿,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才勉强把嬴政从沉迷于韩非的书而拉回了现实。
“有关相国之事,你可想到了好法子?”嬴政平静了下来,这才暂时把韩非的书放到了一旁。
“臣先得相国之信任,再伺机而为,王必要静待时机。”李思道。
嬴政聊着聊着,就到了该用午膳的点儿了,可他近日所食无味,什么菜都吃不下去。
膳房的厨子们可是急坏了,秦王的身体要紧啊,若是因为吃不下他们的饭菜而病倒,整个膳房可是都要治罪的!
所以厨子们轮流变换着花样,今日赵元又呈上了一桌美食。
嬴政留李思在宫闱陪他用膳,赵元深深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王上总算是有食欲了,还吃了不少。
赵元赶紧让宫人去厨房问,今个儿的菜是谁主备的。宫人来报,今日轮到的厨子是新来不久的赵高。
这个厨子也姓赵?于是引起了赵元的留意,只要王喜欢吃他的菜就好。
翌日,换了别的厨子,嬴政又食欲不振了。赵元忙让宫人去厨房重新备菜,指名让赵高做菜。
也是奇了怪,赵元也尝不出来赵高的菜有何奇妙之处,可嬴政就偏偏吃得下他做的菜。
“这厨子的菜合寡人口味,不错,赏!”嬴政道,“叫什么名字?”
“禀王上,厨子名叫赵高,是赵国人。”赵元道。
赵国人……嬴政微微眯眼,他在赵国长大,那时还叫赵政。难怪吃这菜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这菜有些赵国菜的味道,而嬴政小时候是很喜欢吃赵国菜的。
因嬴政爱吃赵高做的菜,又派人去赏,所以赵高很快从膳房的普通厨子变成了大厨,专门负责秦王的膳食。
这日,宫中的舞女赵灵来到李思的房中,将为李思修补好的衣裳送过来。
李思见赵灵一脸落寞之色,问起缘由,赵灵泪眼连连告诉李思,长安君嬴成蟜要她明日去他府上献舞。
嬴成蟜是嬴政的弟弟,生性风流,而嬴政对他的这个弟弟也还算是百般纵容。
此前,嬴成蟜已经从风月馆里带走了好几位容貌美丽的女子,当然伶官也不敢将这种事上报给秦王。赵元、孟勤虽心知肚明,也是睁眼闭眼。
李思愣住,秦王是在叫她?李思迈步走过去:“李思见过王。”
“听孟勤提起过,你会剑术,那就你来吧。”嬴政目光变得炯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李思,“赢了,赏十金。输了,受重罚!”
嬴政看似少年老成、喜怒无常,但李思听他话语,总觉得还是有几分孩子气的。
“你要及其所能,别和那些侍卫一样,不认真!”嬴政叮嘱李思,目光中似乎又带了几分期许。
“谨遵王令。”李思拱手一拜。
孟勤面露担忧之色,递给李思一柄宫中侍卫的佩剑,李思拔出了剑。
嬴政出剑凶猛,李思也来不及想透彻秦王亲口放话赏罚,寓意何为。李思没有留手,尽了全力接招嬴政。
李思的剑法擅长以柔克刚,对方攻势越是凶猛,反而越容易露出破绽,李思以退为进,再伺机等待反攻机会。
十几个回合后,李思声东击西,连续做了两个漂亮的假动作,躲过嬴政的剑并快速出招,将嬴政的剑击落在地上。
“大胆李思!”赵元见状,尖声叫了起来,赶紧迎上去,“王可受伤?”
嬴政面无表情,但目光反而是有些兴奋地看着李思,大概这个宫里终于有一个不像行尸走肉般的人出现了。
“来人啊,把这个李思抓起来!”赵元又道。
“大胆!”嬴政呵斥赵元,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元不应声了,又赶紧退下,看样子秦王没有生气。
“李思冒犯王了。”李思欠了欠身,将手中剑置于身后。
“就算你侥幸胜了这一场吧。”嬴政脸上非但没有愠色,反而荡起一抹轻笑,“再来下一场!”
李思怔住,这秦王胜了脸色阴沉,输了反而开开心心……这是什么套路?
嬴政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让李思好奇的疑点,李思看不透他。
“接着玩,你若还能胜,重重有赏。”嬴政微笑道。
李思退到李勤身后,等待秦王指令,她动了动嘴皮小声哼哼:“孟大哥可觉得王有异常?”
孟勤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王一向如此,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些宫人也不敢深究秦王的作为。
“来玩点什么好呢?”嬴政若有所思,指了下身边的赵元,“你来想。”
“上回王夸老奴机灵,数数快。”赵元扣了扣头,“要不又数豆子?”
数豆子是什么明堂……李思想笑,感觉好生幼稚。
“要比数数,李思想到了有趣的法子。”李思恭敬道。
“哦,如何有趣的?”嬴政侧头看李思。
“让这马场所有宫人和侍卫十人成排,集合站好,来比试谁最快数出来有多少人。”李思提议道。
嬴政顿时精神奕奕:“好,那孟勤立刻命令所有人就地集合站队。”
孟勤指挥着宫人、侍卫靠过来站队,十人成排,站了十一列余六个人。不能让李思、赵元作弊先数,于是嬴政就让人用黑布蒙了他们两人的眼。
“大王,集结完毕,可以比试数数了。”孟勤回报。
“那就开始吧。”嬴政做了个手势,让赵元与李思摘下眼前的黑布去数。
嬴政话刚落音,李思扫视了那个列队便道:“禀大王,一共是一百一十六人。”
赵元等人面露惊愕之色,他还这才走过去,还没开始数,李思就瞟了眼,就看出来了?
“没错,正是一百一十六人。”孟勤语气尽是佩服之色。
这么简单的算数,李思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脸上保持着淡淡的轻笑,冲嬴政微微行礼。
赵元眨巴了眼,满脸怀疑,可这孟勤也不敢说谎,料想李思也不可能作弊。
“看来你不仅胆子挺大,还有点小聪明。”嬴政嘴角荡起弧线,“方才寡人说过要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思不敢求赏,惟愿为王排忧解难。”李思忙道。
“哈哈哈,你这话寡人喜欢听!回宫,我们再玩。”嬴政兴致高昂,递给李思一个颇有深意的眼色。
还玩什么?李思有着莫名的直觉,那就是嬴政有意在试探她。
秦王一行人回到了龙陵宫,又让赵元弄了些花样来玩,比如宫人们顶着梨子在头上,然后嬴政拿弹弓弹射。弹弓射不中梨子的话,就打到人脸上,鼻青眼肿,也是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