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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李思源轻轻用手肘抵了抵旁边的卢悠悠。
卢悠悠摇摇头, 道：“没什么。”
“是不是在担心赵乔的事？”
卢悠悠紧张地瞪了李思源一眼：“别乱说，被人听到怎么办？”说着她环顾四周, 见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思源弱弱道：“我觉得她是真的厉害, 你要不直接去道歉吧？看你这样我也觉得心慌。”
“闭嘴！”卢悠悠低喝了声。
成功把李思源吓得闭了嘴, 卢悠悠心里却还是不好受。
今天赵乔一大早就出门了, 还请了一上午的假, 直到现在卢悠悠都没有见到她的人，不知道她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了什么。
未知的恐惧折磨着她的心，赵乔离开了多久，她就焦躁不安了多久。
她和李思源都是要考研的人，因此每天除了宿舍外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这里安静、平和，学习氛围浓重，能让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但今天的卢悠悠心里有事, 根本静不下来，也什么都看不进去。
她把书翻来翻去, 最后烦躁地把合上, 起身收拾东西。
“你不看书了？”
卢悠悠皱着眉：“哪里看得进去, 我打算回宿舍看看赵乔回来了没。”她是后悔和害怕的，但更多的是侥幸——也许没事呢？
“要不你问问宋恬？”
卢悠悠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 她看着李思源：“要不你问？我跟宋恬关系不是很好。”
“好吧。”
李思源给宋恬发了个信息, 宋恬回得很快。
“她说赵乔已经回来了。”
卢悠悠压低声音道：“那你问问她赵乔说什么了没？”
李思源微微皱眉：“这样不好吧, 你说的话也太明显了，本来宋恬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要是这么说她不就知道了么。”
卢悠悠烦得很，她挥了挥手：“那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也陪你回去。”
“随你。”
回去的路上卢悠悠忧心忡忡，临近宿舍的时候她不停地深呼吸着，直到踏进宿寝室前还用手机自拍看了看自己的脸色。
推开寝室门，她一脸自然地打招呼：“哟，美乔回来了，上午干什么去了？”
赵乔正在坐在桌前对着镜子化妆。
卢悠悠跟她打招呼她看都没看一眼，依旧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着眉，闻言只轻飘飘道：“你回来啦，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卢悠悠心下一沉，表面却依镇定得很。
她把书包放到桌上，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随意地说道：“什么事啊？”
赵乔语气平静，声音不疾不徐：“等会吧，我今天的眉毛画得不太好，等我画好了我再跟你说。”
“也行。”
卢悠悠在心里暗自打气，她已经问了好几次淘宝客服，对方都说没有任何异常，而且她虽然花了钱，却没有亲自下场，顶多就是在贴子里匿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算被赵乔知道应该顶多也就撕破脸吧。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赵乔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接着她笑着问宋恬：“你看我今天的妆像不像巫婆？”
宋恬兴致勃勃地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有点儿，不过就算是巫婆也是巨好看的巫婆，话说这个口红我们班里估计也就你能hold住，涂我嘴上肯定跟中毒了似的。”
“本来就是中毒色啊。”赵乔垂眸轻笑了起来，她把眉笔收后站了起来，然后看了卢悠悠一眼， “好了，接下来来说事情吧。”
卢悠悠合上了书，她坐在凳子上，抬眼看向赵乔：“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赵乔一眼，这一眼却看得她暗暗心惊，赵乔本来就是属于气场很强的女生，皮肤又很白，那些娇嫩可爱的粉色唇膏反倒衬不出她的气势，正红玫红才是她平常最爱用的颜色。
可今天她却涂了深紫红色的唇膏，妆容也更欧美，显得五官立体，眼窝深邃，抿着唇微笑的样子看起来极不好惹。
她们学校的播音主持系女生身高的门槛是160，而赵乔有168，况且她身材比例很好，人又瘦，视觉上整个人仿佛都拔高了许多，再加上她的妆容和站姿，即使平底鞋也被她穿出了15cm细高跟的气场。
很明显，来者不善。
李思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床上，还拉起了帘子。
宋恬也察觉到了空气里的火.药味，她把iPad声音关掉后也默默地回了床上，把寝室里的空地让给了赵乔和卢悠悠。
赵乔目不斜视，完全不管另外两个，只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卢悠悠：“你是想坐着说？也行吧。”
“到底什么事？”卢悠悠眨了眨眼，不自觉地想避开这充满攻击性的目光。
赵乔歪头看了看他，忽然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微笑，接着她上前一步——
“啪！”的一声响起，卢悠悠毫无防备，被扇得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
耳朵嗡了一声，接着脸上也痛了起来，仿佛有一股火从皮肤深处蹿了出来，烧红了皮肤，也烧红了卢悠悠的眼睛。
她先是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接着瞪大眼看着赵乔，怒道：“你凭什么打我？”
赵乔垂眸看着她，冷声说：“怎么，你不该打吗？”
卢悠悠咬了咬唇，她红着眼猛地站了起来，扬起手就要打回来，可赵乔的动作比她更快，没等卢悠悠的落下她就拿起桌上的一叠纸拍在她脸上。
“你还想跟我动手？”赵乔朝那些纸张微抬下巴示意，“上面这些东西，你看得懂吗？”
卢悠悠愣了愣，她蹲下.身，看向掉在地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符号，全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赵乔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轻声道：“看不懂？那告诉你啊，这是能在你档案上留下一笔，卡你考研路，甚至卡你毕业，卡你工作，卡你以后一辈子上位路的东西。”她的声音很轻，语速略缓，但吐出来的字眼却是比刀剑还要锋利。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难道没听说过诽谤罪吗？”
卢悠悠已经完全呆住，她双手攥紧手里的纸张，关节绷得隐隐发白。现在还没到冬天，她却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赵乔问：“现在懂我的意思了吗？”
卢悠悠怒极又怕极，她仰头看着赵乔，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告我？你是要毁了我？”
赵乔笑了起来，她走上前，伸手拍拍卢悠悠胀起来的半张脸：“不是你要毁了我吗？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我还以为你很能打呢。”
卢悠悠嘴唇发抖：“我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毁得掉你？你关系多强，什么人都听你的，连学姐都不敢跟你斗，乖乖给你让位置，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小透明又能怎么样？”
赵乔双手环胸，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卢悠悠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此时的702寝室里寂静无声，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在乎。”赵乔转身回了位置上，又拿了一叠印着东西的A4纸塞进小纸袋里，“你爸你妈还有老师都没能教育好你，没关系，我来教你做人。亲爱的小悠悠，警察局见。”
她朝卢悠悠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站起来朝门口走。
原本还呆坐在地上的卢悠悠忽然发力，一下冲到门口挡住了门，她眼眶发红，嘴唇颤抖：“小乔，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去，求求你，你这么做了我会死的。”
眼前的一幕令赵乔觉得好笑：“你做事情是不是不考虑后果的？我听你刚说的话你应该挺怕我的不是么，所以是谁给你的勇气来挑衅我？嗯？”
卢悠悠彻底崩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她死死地抓着门把手，哭道：“明明是你太过分了！是你逼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系里哪个女生不讨厌你？哪个女生不嫉妒你？是，你厉害，我们都知道你厉害，可是你做的事都太过分了吧！进大学没多久就挤掉了好几个学姐的位置，之后迎新晚会的主持人是你，只要规模大点活动主持人都是你，能出风头的场合全都有你一份！可是我们其他人怎么办？我们学这个的光读书不实践有什么用？我都大三了，一次大点的舞台经验都没有，你以为我想考研吗？还不是没有办法！一直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好的公司肯签我！”
赵乔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她本以为卢悠悠是个心机深的，起码也应该是个王者，却没想到是个青铜——只会恶心人，遇到大事立刻就怂。
“不好意思，这些在我听来都是你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与我无关。”
卢悠悠红着眼恨恨地瞪她：“怎么与你无关？我们本来是在同一起跑线的，可你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才一上来就有特殊待遇吗？你上来就把什么好的都占了，我们剩下的人能怎么办？这里是学校，又不是真的毕业进社会，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其他人一点机会？”
赵乔快笑出来了：“第一，我们这个专业最有钱的不是我，第二，我大一就有自信把学姐挤了，你能吗？第三，我跟你起跑线相同？请别贬低我，第四，机会是自己争取的，这个道理好像小学老师就有讲过了吧？”
“是！最有钱的不是你，可是最嚣张的人是你，最会利用关系的人是你，这我总没说错吧？”
“我觉得你这样的脑回路都能进S大，你的关系才是真的厉害。”说着赵乔翻了个白眼，“我也是有病，听你讲半天废话。行了，让开吧，或者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警察叔叔那，到了那你想说什么都随便你，我反正是懒得听了。”
一听警察两字卢悠悠又软了下来，她露出哀求的神色：“求你了，我错了，我是嫉妒你，所以昏了头，但是、但是你不是没什么事情吗？根本没影响到你什么啊！你就放过我这次吧，我以后不敢了，而且我保证，以后除了晚上睡觉，我绝对不在你眼前碍眼好不好？求求你了。”
这时李思源床上的帘子拉了开来，她也红了眼睛，对上赵乔的视线后她缩了缩，但还是道：“小乔，这次就算了吧，你就放过她吧，悠悠也是一时想岔了才会做这种事。”
“你这是要替她求情？”
李思源紧张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国庆过了不是有三校联合的运动会吗？那场运动会有好多人采访，据说还有电视台的人来录像，悠悠她其实不想读研，她也想直接工作，所以就特别想要这次运动会的露脸机会，希望可以趁这次机会跟一些正规媒体公司签约。
本来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去，自己还有机会争一争，可你说你要去，我们不就彻底没机会了吗？所以悠悠心里着急，正好又出了你和高晋阳的事，她也是魔怔了就做出了这事……”
“抹黑我，把事情闹大好让我上不了运动会的舞台？”赵乔快被气笑了，“你们技不如人还怪我咯？而且就算我不去也不一定轮得到卢悠悠，比她好的人不多得是？”
李思源有些难堪，但还是顶着赵乔的视线说道：“悠悠真的没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在学校的贴吧里脑了闹，别的她也没做什么了。”
赵乔问：“她做的事你都知道？”
李思源攥紧床单，垂下眼，点了点头：“不过我没参与。”
赵乔又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宋恬：“那宋恬你呢？你知不知道？”
忽然被点名的宋恬吓了一跳，ipad都差点手滑掉下床：“啊？我？我不知道啊，我没参与，真的！不关我事！”
李思源说：“她不知道，只有悠悠和我知道。”
赵乔看了眼卢悠悠，她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小声哭着。
见赵乔一点不松口的样子，李思源又道：“小乔，对不起，我们错了，但是……但是你看在我们好歹相处了两年多的份上，高抬贵手一次吧，说不定以后毕业了，我们还能帮到你什么，多个人脉总归没坏处啊。”
赵乔忍不住仰头呼了口气，这都什么舍友啊。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好吗？我还真不需要你们这个level的人际关系，知道为什么我外头人际关系处那么好但跟你却处不来吗？因为我不傻。”
说着她忽然弯腰掐住卢悠悠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今天涂的CHANEL丝绒58对吧？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到过。”
卢悠悠整个人都颤了下：“对、对不起。”
赵乔冷笑了声：“李思源，既然她这条人脉你稀罕，那你就好好珍惜吧。”说完她放开了捏着卢悠悠下巴的手，道，“去把你用过的我的唇膏护肤品都挑出来，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晚上回来我要在我桌上看到你整理的东西，别想蒙骗我，你用过什么我心里有数。”
卢悠悠吓了一跳：“你要去干嘛？”
赵乔嫌弃地把手里的纸袋扔在卢悠悠脸上：“这次放过你了，滚吧。”
卢悠悠抱着纸袋，仰起脸看着赵乔：“真的吗？”
赵乔简直快要无话可说了：“别在这碍眼了可以吗？我怕我看你脸上用的东西会想反悔。”
卢悠悠赶紧爬了起来，往浴室方向跑：“我现在就去卸妆，对不起对不起……”
李思源嗫嚅着说：“对不起。”
赵乔哼笑了两下，打开门出了寝室，一走出去就看到附近几个宿舍的门都忽然关上。
她轻嗤了声，目不斜视地朝电梯处走。
她想，果然还是她家小邱最可爱。
又乖又听话，哪像宿舍里那些糟心玩意儿，想起来都叫人无语。亏她还化了个战斗妆，结果没想到对方是个哑炮。
扫兴。
赵乔拿出手机拨通了邱俨的电话，只嘟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喂，哪位？”声音轻快得很，隔着手机都觉得朝气蓬勃。
赵乔挑眉：“你在做什么？没看来电显示？”
“啊！学姐！”
只听对面析厉桫椤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几个男生脱口而出的脏话。
然后砰地一声，对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学姐？”
赵乔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在跟舍友打游戏。”
赵乔噗嗤一下笑出来：“所以你是把你舍友他们坑了吗？”
对面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的，我帮他们带了那么多次饭呢，学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突然想你了，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那……今天要不要约晚饭啊？我今天晚上挺空的。”
赵乔叹了口气：“不行哦，今晚我有事情要做，我们明天再约吧。”
对面的声音明显降了两度：“啊，好吧。”
赵乔又笑起来：“你这是很想跟我约吗？”
邱俨含糊地“嗯”了声。
“但是没办法呀，我今天真的有事。给你打电话是因为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好啦，我马上就要忙了，嗯……要不这样吧，晚上如果我空的话，我就约你压马路怎么样？”
对面回答得飞快：“好！我等你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赵乔忽然想，自己也行应该考虑搬出宿舍住了，这样既方便做直播，还省的和宿舍那几个人烦，还有就是……
还能跟小邱二人世界，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