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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 梵音进入一个叫二十多岁, 叫宋诗诗的女孩身上。
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梵音就被人迎面泼了一杯香槟。
酒水顺着她的脸慢慢滑下来,样子狼狈不堪。
她四处扫了几眼, 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于一个酒会之中。
在她周围,许多穿着小礼服, 拿着高脚杯的女人遥遥地朝着她这边看, 像是在等着一出好戏。
站在梵音身前的,是一对挽着手的男女。女人手中的酒杯是空的, 看样子这酒应该是她泼的。
女人眉高挑着,看梵音的眼神满是不屑, 如同在瞧路边的破烂垃圾。
她紧搂着男人的手,如胜利女王一般耀武扬威般地扬起下巴,“宋诗诗,彦希哥都已经跟你提了离婚诉讼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过来纠缠着他啊?”
见梵音什么话都没有说,女人以为她怕了,又走近几步,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出言恶毒。
“你知道吗?彦希哥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说啊, 像你这么木讷的性格, 在床上跟死鱼一样, 他睡你都觉得很无趣哪。”
虽然记忆还没有输送到她大脑中,但梵音猜到了,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和原主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
“是么?”梵音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忽地弯起唇。
她对着男人笑靥如花,“其实吧,离婚这么长时间,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但又找不到机会。”
胡雅茹瞪她一眼,警惕地把男人护在身后,冷声问,“你想说什么?宋诗诗,不管你怎么苦苦挽留,彦希哥都绝对不会——”
梵音懒得听她嘚啵嘚啵,她直接打断她的话,“这句话说出来挺伤感情的,但不说吧,我憋在心里又很难受。彦希啊,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她学着那女人亲切地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视线悠悠地落在他的脸上,叹了一声,似是很为难的样子。
赵彦希皱眉,表情冷酷无情,“宋诗诗,你有什么就直说,别在这儿故弄玄虚。”
梵音扬了下唇,“好吧,既然你都要我说了,那我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你说我在床上像死鱼,但你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去呀。”
在赵彦希一脸震惊之下,梵音摇了摇头,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你那里真的很小。”
“小也就罢了,你还很不中用;不中用也就罢了,你技术还很差。”
“为了顾及你自尊心,我演的都很累。但每次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无聊到我甚至想要刷刷手机微博。”
她声音不算小,周围围着的人听了个差不多。
窃窃私语的同时,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都往赵彦希□□的地方瞄。
“宋诗诗,你疯了!瞎说什么?!”赵彦希脸通红,恼羞成怒,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她。
但梵音却是很轻巧地躲过了。
她惋惜地看着他,神色中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只听说没用的男人喜欢打女人。彦希啊,你在床上没用也就算了,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这么没有。”
说完,梵音便侧过身,将注意集中到和他一起的女人身上。
许是她整个气场忽然变得太不一样了,像是从灰姑娘突然变成女王,胡雅茹害怕地退后几步,“宋诗诗你想干吗?”
梵音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红唇缓缓张开,“一个渣一个贱,你们简直是天生的绝配。”
胡雅茹身后就是泳池,梵音说完,甚至都不需要她动手,胡雅茹就自己站不稳,“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这时,梵音耳边响起一声提醒,“目标男主马上出现。”
梵音侧过头,朝不远处往这边走的男人看去。
只见他穿着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西装,眉眼如墨,清朗俊逸,是个难得好模样。
只是……男人脸色偏苍白,待他又走近了几步,梵音一闻,便闻到了他身上沉木般清冽的香气。
但是很快,她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将死之人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但看样子,他应该是活不长的。
赵彦希把胡雅茹从泳池中拉了上来,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做了好久的造型全都毁了,“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
比起前一刻被香槟泼了脸的梵音,她现在才是真正的狼狈不堪。
好一场精彩绝伦的闹剧!
宾客们端着香槟,脸上看好戏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一句――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父生性荒唐,一声不吭地搞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子,现在这个私生子行为也不端,和两个女人纠缠不清。
“彦希哥。”胡雅茹眼眶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用手指着梵音,“都怪宋诗诗,都是因为她我才会掉进水里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呀。”
“宋诗诗,你疯够了!”赵彦希扬声一喝,眼底浮起暴躁之色。
这是赵家为他办的第一场宴会,本该是他好不容易脱胎换骨扬眉吐气的日子,现在却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应该是全场关注的中心,而不是成为宾客们嗤笑议论的焦点!
赵彦希一把抓住梵音的手腕,凛声威胁说,“你回去,这里是你有资格待的地方吗?你在这样闹下去,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了!”
梵音甩开了他的桎梏,抬头匆匆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
像被猎人追逐的兔子一般,她看也不看地往前冲。直到,撞到一个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
这时,梵音才抬起头。
她露出慌张的神色,眼眸泛起了莹莹的水光,楚楚可怜的,尾音微颤,“对不起。”
“宋诗诗!”赵彦希顾及男人的面子,没有直接冲上去拉她,“你给我过来,你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嘛?现在在我哥面前装什么柔弱?!”
梵音忙往男人身后躲,手拉住他的袖子,“求你帮帮我,我怕他。”
赵允笙回头,垂眸,淡淡地看了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一眼。
她眼尾微红,头发被风吹乱,几缕碎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轻仰起脸,一只手紧紧握着他。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一般,她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正处于一个很是不安的状态。
但只有赵允笙,透过她惶恐无措的外表,从她被水汽覆满的眼底,看出了深深隐匿其中的兴奋与期待。
在他身体健康时,赵允笙打过很多次猎,他知道,她这种眼神与追逐猎物时兴奋的猎人毫无二致。
所以,自己是沦为了这个女人眼中的猎物吗?
赵允笙眼中划过一丝愕然,但同时,心底开始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侧眸,他面无表情,严厉地对赵彦希开口,“你够了,还嫌闹的不够丢脸吗?”
到底是当了赵家几年的家主,不怒自威的气势还在,他目光往四处随意地一扫,那些看热闹的宾客都识相地走得远远的。
“哥,她……”在赵允笙沉沉的注视下,赵彦希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他才认祖归宗不久,刚刚接手赵家的企业,人脉还没有建起来,现在为这个女人得罪赵允笙不值当。
等一切尽在他掌握中后,他绝不会再在赵允笙面前低头。
“你走吧。”赵允笙对梵音道。
梵音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眼眶闪着细泪,嗓音软软的,恳求着说,“刚才脚扭了,走不动,你能送送我吗?”
赵彦希不屑地哼了一声,只道这女人真是神志不清了。
赵允笙是什么人啊,多少女明星脱光了躺在酒店床上他都不稀罕看一眼,现在难道还能被她这副装模做样的姿态给打动吗?
“脚崴了?”赵允笙细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似乎是识破了她的套路。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轻笑一声,声音暗含着几分戏谑,“你的意思,要我抱着你走吗?”
梵音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装作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
她轻轻点头,故意露出几分害羞的神色,“哥哥你真好,谢谢你了。”
说完,梵音不等赵允笙反应过来,将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
她挂在他的身上,曼妙的身姿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抱太突如其来,纵然是赵允笙这般沉静内敛的人都忍不住拧了几下眉。
赵彦希看得目瞪口呆,心跳骤然飙升,正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把她摔下来时,却见他把她往怀里一抱,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多少情绪。
“我把你的前妻送回去了,你继续在这里招待宾客。”
说完,他抱着梵音离开。
梵音垂下脸,等那抹得意的笑一纵即逝,再抬头时,她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较弱模样。
她故意露出马脚,让这男人看穿她的伎俩,否则,就凭她在第一个世界拿到几座影后奖杯的演技,谁还能看出她一点破绽?
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人设太单调乏味,只有将内里的张狂野心和外表的单纯无害结合,才能勾起这种男人的一丁点兴趣。
兴趣,从来是征服这种孤傲男人的第一把万.能.钥.匙。
胡雅茹在一旁挑拨,“彦希哥,宋诗诗绝对是想勾引你哥,她这是当众给你戴绿帽子呢!我就说这女人水性杨花不安分吧!”
“呵。”赵彦希望着两人渐走渐远的背影,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透露出鄙夷。
“她真是脑子不清醒,要勾引也勾引好的啊,勾引个没几年活头的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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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司机转过头,恭敬地询问,“少爷,开到哪里去?”
赵允笙没回答。
他眉蹙着,眼尾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阿音,“宋小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想知道呀?”梵音卸去了刚才不胜娇怯的伪装。
她扬起下颔,慢慢地与他凑近了几分,温热带着香气的气息抚在他的脸颊。
在赵允笙眉越皱越深,即将伸手去推她时,梵音笑了一声,撤了回来,自觉地与他分开些距离。
她笑得眼波流转,声音柔媚,“你先等等啊,我现在困了,等我睡醒了再告诉你。”
说完,她往靠背上一趟,径自闭上了眼睛。不到片刻,她呼气渐渐趋于平缓,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司机没看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解地问,“少爷,还要开车吗?”
赵允笙的视线在梵音脸上停留许久,她容貌不算艳丽,最多只能说是清秀。
可奇怪的是,她一现在举一动间渗透出的一股撩人的风情,很容易让男人移不开眼。
这种风情不是矫揉造作搔首弄姿,而是自然的流露,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
但他印象中的宋诗诗却不是这样。
她生性安静又柔顺,时常捧着一本书读,见到他时总是低着头,偶然视线碰触到,她又总是匆忙又局促地别过脸,仿佛他是老虎能吃了她一样。
好半天,赵允笙终于吐出一个字,“开。”
然后,他报了一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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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系统出了点故障,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原主宋诗诗的所有记忆必须通过梦境传到梵音这里。
这是梵音一场虚妄的梦境,也是原主宋诗诗惨烈的一生。
宋诗诗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当年,宋诗诗和赵彦希是大学的同班同学。
那个时候,宋诗诗虽然样貌不是学校里最拔尖的那一个,但她气质娴静温婉,长发披肩,一身书卷气,笑起来脸颊处有两个小小的酒窝,这比美艳的校花还招男生喜欢。
赵彦希也是喜欢宋诗诗的。
他用心追了她一年,宋诗诗被他的坚持和真心所打动,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
宋诗诗家境还不错,母亲是大学教授,而赵彦希当年还不知道自己是没有被赵家承认的私生子,靠着领助学金和打零工生活下去。
逢年过节,赵彦希买不起珠宝首饰这些昂贵的礼物,也不能带她去高档的餐厅吃饭,但宋诗诗一点都不在乎,她本来就是把感情看得比物质重很多的人。
存了好久钱,赵彦希总算存够一个银戒指的钱,他在宋诗诗二十二岁生日那天送给她。
五百多块钱的戒指,做工很粗糙,但宋诗诗收到以后却笑得无比开心。
他们去了一家小宾馆,宋诗诗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宾馆很破旧,两人做的时候,床被摇的“嘎吱嘎吱”直响。
结束以后,赵彦希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吻着她的额头,愧疚又深情地说,“诗诗,委屈你了。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我相信你啊。”宋诗诗抱住了他。
情潮还没有完全退去,她脸上显出妩媚的红晕,气息不稳地对他道:“彦希,只要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时光流转。
他们结婚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两人贷款买了一套房子,过得甜蜜恩爱。
宋诗诗在一个离家近的小学当语文老师,赵彦希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从底层做起,慢慢地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这时,赵家掌管公司的赵允笙心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赵父趁机把二十多年前和初恋生的儿子领回赵家。
赵父不仅让赵彦希认祖归宗,还把赵氏集团很多业务交到他手中。
赵彦希一夜间飞黄腾达。他有钱了,心也变了。
宋诗诗不能给他提供任何生意上的帮助,带她去参加酒会,赵彦希又嫌她性子太过安静木讷,一点都不会交际。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他认识了德辉集团的千金胡雅茹。
只要他和胡雅茹在一起,那么胡家的公司财产都将会是他的,而且有胡父的人脉支持,他以后的路只会走得更顺畅。
没有丝毫犹豫,赵彦希向宋诗诗提出离婚,可宋诗诗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去公司找他,在宴席上堵他,简直成了甩不掉的尾巴。
宋诗诗和赵彦希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家里,他们曾经的爱巢。
赵彦希把离婚的补偿加了又加,可宋诗诗固执地不肯要。
两人又大吵了一架,宋诗诗哭着跑进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股焦味在空气中蔓延。
赵彦希敏锐地察觉出不对,跑去厨房一看,原来是煮粥的锅烧焦了,电线都烧了起来。
“宋——”赵彦希刚张了嘴,心念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后面的两个字又马上咽了下去。
走之前,他把干毛巾盖在已经烧着的电线上,转身离开前,还特地用钥匙把外面的门锁上了。
“啊——”梵音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赵允笙侧眸,好看的眉微微皱着,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梵音摇摇头,额前覆了一层虚汗。
宋诗诗临死前的痛感和画面都通过梦境附加到了她的身上。
那场猛烈的大火吞噬了家里的一切。
等宋诗诗惊觉,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时,她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而她放在茶几上的钥匙不见了。
宋诗诗是活活被火烧死的。
临死之前,她还闻得到皮肤头发被火烧焦的味道,那可真是疼啊。
如此,梵音已经获得了原主生前所有的记忆,自然就晓得了身边的攻略目标和原主是什么关系。
“哥哥,我睡醒了。”梵音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她看着赵允笙,笑得甜美,“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是什么了。”
赵允笙:“嗯?”
梵音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笑了笑,她玫瑰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着胆大妄为离经叛道的话,“你娶我好吗?”
“吱——”
司机大为震惊,一脚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急剧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