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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非装傻道:“看银行的单据确实打过去了,不过我还需要问一下局里的财会。”
“不用问了,孟局长,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赵副局长与总工会的石副主席,涉嫌职务欺诈、滥用公款,证据表明石涛用这笔钱补上了总工会的漏洞,而你就是帮凶!”
“周书记,周书记,我真的不知情啊,也是后来才听赵副局长汇报的。我……”虽然明白自己问题不大,但孟非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周自兴挥手打断他的话,严肃地说:“孟局长,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马上向史书记汇报,这是一起严肃事件。50万啊,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孟非全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高兴。他心中有底,如果事发,自己只是一个监察不力的罪名,而赵悦的结局可就两说了……
……
站在张清扬的办公室,史振湘接到周自兴打来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他望向张清扬,轻声道:“的确有这件事,您看……怎么办?”
张清扬夹着烟,缓缓说道:“史书记,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将会影响我们江洲市的形象,我看就内部处理吧。现在……我们去找陶书记?”
“也只能这么办了!”史振湘点头,叹息一声道:“多亏问题不大。”
张清扬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说:“这件事应该引起我们的警觉,赵悦是方书记的爱人,而石涛又是石副市长的兄弟,这……”
“是啊,如果管理不好我们领导干部的家属,我们有何脸面管理人民?我要向陶书记建议召开一次领导干部的反腐会议,让大家注意身边人!”
两人步行出办公室,直接赶去市委。
今天一大早,张清扬就把史振湘找来谈了谈从罗立政那里得来的消息。史振湘是聪明人,马上安排下属到银行查账,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财政局以非常规的方法拨给了总工会五十万元,这与罗立政前期向张清扬所汇报的相符合。
不久以前,罗立政就发现总工会账目有问题。一个多月以前石涛挪用了这笔款,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用,一直也没有补上。后来可能也有些害怕,便从财政局借来这笔钱堵上,意思是封住罗立政的嘴。没想到被罗立政发现以后,马上就向张清扬汇报了。张清扬正好要向财政局动刀,可以说他们撞在了枪口上。
……
将近一个小时,赵悦在方少刚的面前就没停止过说话,目的是想通过他的权利向张清扬施压,让他修改参加工作领导小组名单的人选,把余默换成自己。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方少刚总共也没有说几句,只是默默地听着,面无表情。
“老方,你这个木头,你不怕丢人,我怕丢人。他这么欺岁你老伴,你就放任不管?”见到方少刚还是不同意,赵悦上前伸手推了一下方少刚的头。
方少刚侧头扫了她一眼,摇摇头,说:“改什么改,常委会上定了调子,这件事是政府那边的工作,你让我怎么插话?”方少刚心里对张清扬的做法也有些不满,可他必须按规矩办事。
“你这个废物!”赵悦气得拍桌子,“你就看着我被欺负吗?余默算什么东西,要不是陪市长睡了觉,她能受到重用?”
“你胡说什么!”方少刚终于发了火,拍着桌子道:“这种事以后少说,余默好像上面有人,你懂什么!”
赵悦恍然大悟的样子,“上面有人?不是吧,她怎么隐藏得这么深啊,不会靠上谁了吧?”
“去去……你快回局里……”
“不回,我就是不回,你要是不帮我把这个名额抢回来,我……我就不走了!”赵悦生气地坐在方少刚怀里。
方少刚把他推开,怒道:“你这是干什么,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赵悦,我和你说,要是再不好好干工作,这个副局长也别想干了,马上给我提前退休!”
赵悦身体一振,这话老方不止一次说过。赵悦也知道,老方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一直不太满意,要不是为了派系的生存考虑,有合适的人选早就把自己换下了。赵悦能力不行,却极为爱权,特别爱用手上的权利为亲朋好友办一些私事。每次帮别人办完事,听着那些人的赞美之词,她都十分的受用。可如果自己不在这个位子上了,也就失去了对外炫耀的资本。
权衡利弊,赵悦妩媚一笑,拉着方少刚的手说:“老方,我不也是太生气了嘛!好了,好了,我回去……再给你买点药吧。”
“买什么药?”方少刚不解地抬头。
“老东西!”赵悦又气又笑地捧着他的脑门,低下头轻声道:“我守着个男人不能用,你总不能让我守活寡吧?”
方少刚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年纪大了,在那方面确实不行,一周也满足不了赵悦一次,每次也就一分钟的事。他却推开赵悦说:“我都多大了,孩子都要结婚了,还吃什么药?”
赵悦白了他一眼,愤愤道:“你不想那事,我还想啊!老东西,我刚五十岁,要不出去找小白脸?”
方少刚“噗哧”一笑,说:“要找也要找两个,就你那流量,两人都够呛能吸干!”
“去你的,要死了!”赵悦老脸一红,推开方少刚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给你买药,你必须吃!”
方少刚正想说什么,座机突然刺耳地响起来,他拿起接听,嗯嗯了两声,又望向面前的赵悦,说了一声好才把电话挂上。
瞧见他脸色不对,赵悦上前问道:“怎么了?”
“跟我上楼,去陶书记办公室。”
“什么事?”
“不知道!”方少刚叹息一声,心里不太平静。
赵悦跟在方少刚的身后,缓缓走出办公室,心里七上八下的。
……
“少刚,赵悦,你们坐吧。”陶书记指了指沙发上的空位。
方少刚瞧了瞧早已等候多时的张清扬与史振湘,心中诧异,表面上依然很平静地点头。他拉着赵悦坐在一边,然后望向陶书记问道:“陶书记,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陶英杰沉重地望向赵悦,指着茶几上的银行转账单说:“赵悦,大家都在,算是小范围的会议吧,你向我们解释一下这笔款子。”
赵悦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拿起转账单一瞧,脸色煞白,呆呆地说:“我……这……”
“怎么回事?”方少刚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转账单,隐隐猜出了什么。
陶英杰望向方少刚,指着赵悦说:“让她自己解释吧……”
“陶书记,我……”
方少刚瞧了一眼账单上的落款姓名,摇摇头,无奈地对赵悦说:“是谁给了你签字的权利,不明白我们江洲的财政大权是一支笔说了算吗?”
所谓一支笔说了算,自然是指张清扬手中的那支笔。党委管人事,政府管财政,一般来说,财政局只有接到市长亲笔签下的字条才能打款。可是这些年的江洲市,市长手上的这支笔对财政局来说不太管用。
“老方,对不起,我……我给江洲市的干部抹黑了……”赵悦低下头,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悦,敢做敢当,没事。”方少刚轻轻说道,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奇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张清扬心中暗自点头,能遇上这么强大的对手,还真是一次提高的机会。方少刚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沉稳甚至都超越了自己。他的脸好像永远不会被外界所动,永远看不透他的内心世界。
赵悦仿佛受到了方少刚力量的感染,把石涛挪用公款炒股,由于资金回炉较慢,还在股市套着,为必免出现意外,这才托石磊副市长找她说情,借款的事情讲了出来。双方说好,最快一周,最晚半个月,等这批股票脱手大赚一笔后,石涛就会把钱还回来。
听完赵悦的讲述,方少刚放了心,他最担心赵悦挪用了这笔款。听到罪魁祸首是石涛,他也就有了应对的办法,无论怎么讲,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但问题也不算大,必竟这笔钱是可以追回来的。而且陶英杰能把大家叫到一起商量,明显就是想低调处理的意思。
方少刚抬头瞧了瞧陶英杰的脸色,知道这件事会让陶书记对自己有看法。无论是财政局的孟非、赵悦,还是石磊、石涛,这些人都是自己提拔起来的,现在他们出了事,还险些转变成窝案,对他还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赵悦讲完,眼圈一红,不争气地哭起来。
方少刚顾不上安慰老婆,清咳一声,面向陶英杰说:“陶书记,我认为这件事应该严肃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私人的原因手软,要全市通报!”
陶英杰面向方少刚,面无表情地说:“我到是希望全市通报!这几年的江洲不太平啊,又搞出这么一件事,我这个书记……脸面无光!”
方少刚对上陶英杰的眼睛,他知道陶书记真的生气了。这些年他一直给乔系面子,容忍着自己的势力发展,为的就是不希望搞乱子。可现在自己的人做出这种事,陶英杰有些忍无可忍了。接下来,他应该是要进行敲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