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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夙……”欧潇歌几乎是跌坐在凌夙的身边，抓住凌夙的时候，她的手抓的很紧很紧，双手、全身、甚至双眼都在颤抖着，她这辈子，还没有体会过恐惧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知道了，害怕失去重要的人，这种感觉就是恐惧。
看着欧潇歌那么害怕的模样，凌夙微微愣了愣，没想到他在欧潇歌的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竟然让她这张单纯的小脸上充满了恐惧。
“没事的，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凌夙用另外一只没有沾到鲜血的手摸摸欧潇歌的脸颊，变得这么惨白，一定吓坏了吧！早知道欧潇歌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就该躲开穆仲黎的一枪。
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让他最重要的欧潇歌露出这么惨白的脸色。
“不要……”欧潇歌的双手抓着凌夙的衣服止不住的颤抖，她害怕的甚至听不到凌夙的声音，感觉不到凌夙的手，她的视线全部被不断流出的鲜血吸引，如果就这样失去凌夙的话，她该怎么办……
“潇歌？”凌夙的眼神微变，他察觉到了欧潇歌的不对劲，她不是吓坏了，而是在恐惧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最为恐惧的事情。
穆仲黎静静的看着，看着和当年的他一样恐惧的欧潇歌，和当年的他一样不知所措的欧潇歌，看着和他一样心神错乱的欧潇歌……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吗？穆仲黎不停的问着自己，他嘴上说着不会将欧潇歌牵扯进来，不会伤害欧潇歌，而他的所作所为却是伤害欧潇歌最严重的行为。
失去最爱的心情，穆仲黎感同身受，他想报仇，却没想让谁来体会他曾经体会过的痛苦，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与他的想法相反。
其实在穆仲黎的内心深处很明白的，只要他选择复仇，就一定会让无辜的人痛苦，是他一直在自我欺骗的逃避着那样的事实罢了。
一枪打中凌夙，看着他流血跪下，穆仲黎却没有任何愉快的感觉，反而感觉心情更加沉重，更加难以言喻的痛苦，尤其听到欧潇歌那颤抖不知所措的声音时，他更是在欧潇歌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穆仲黎将他的痛苦和恐惧，全部都加到了欧潇歌的身上，到头来，他没能向凌夙复仇，最终还是伤害了欧潇歌。
为什么内心如此空虚……
“潇歌！”凌夙很大声的叫着欧潇歌。“潇歌！振作点，我没事。”抓紧欧潇歌的肩膀，使劲的晃动了几下。
渐渐的，欧潇歌发愣惊恐的眼神终于恢复了焦距，看着明明自己受了伤，还在为她担心的凌夙，她咬着下唇，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的冲动。
“潇歌，我没事，真的没事。”凌夙把欲哭的欧潇歌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一点点的冷静下来。“抱歉，潇歌，不要哭，我没事。”闭上眼睛，轻柔的话语回响在欧潇歌的耳边，如果她哭了，凌夙会不知所措的。
欧潇歌仰着头，睁大眼睛使劲的咬着下唇，抽紧的鼻子轻微的颤动着，眼睛里湿润的液体全部都是泪眼，感受着凌夙的温暖和温柔的时候，想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眼泪似乎没办法控制了，像打开的水龙头，不去关闭就不会停止流泪，流的安静，流的如雨下。
“乖乖乖……不哭不哭。”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想想这丫头是第一次哭吧！至少是凌夙第一次看到她哭，第一次感受到欧潇歌眼泪的温度。
为了他，担心他而流下的眼泪，如此珍贵，让凌夙有沾沾自喜的感觉。
“为什么不躲开？”穆仲黎的眼神中似乎存在一丝丝的不忍。
如果那个时候，他也能像欧潇歌这样哭出来的话，或许就不会沉积这么多怨恨。
听到穆仲黎的声音之后，欧潇歌就宛如觉醒了一般，一股愤怒直冲天灵盖，那一瞬间她离开了凌夙的怀里，转过身来到穆仲黎的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巴掌抽在穆仲黎的脸上。
因愤怒，欧潇歌的气息非常混乱，气喘吁吁的尤为粗重，她愤怒的怒视着穆仲黎，恨不得在穆仲黎的身上也开个洞。
嘴角渗出血的味道，穆仲黎没有擦去，他的眼睛看着此时的欧潇歌，总是会与自己重叠。
“我说过，你如果敢伤害凌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欧潇歌一步上前抓住了穆仲黎的衣襟，很显然一巴掌缓解不了一丁点愤怒。
在一旁的穆仲黎的部下移动，准备阻止欧潇歌，却被穆仲黎出手示意阻止。
穆仲黎此时的心情非常混乱，内心的空虚感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不知道何为正确很为错误，只是按照自己想做去做而已。
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潇歌……”凌夙想要起身，进行到一半的时脑袋一阵眩晕，导致他又回到了原位。“糟了……”虽然没有伤害到重要脏器，但这个失血量不容小觑。
凌夙虚弱的声音令欧潇歌的愤怒平息了一下，她甩开穆仲黎，回到凌夙的身边，虽然手还在颤抖，但她已经不会再恐惧到不知所措了，她必须带凌夙去医院才行。
将凌夙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欧潇歌扶起了他，她低着头支撑了凌夙一步一步的走着，余光看到凌夙腹部的鲜血一滴滴的流下来，她的眼泪也随之一滴滴的低落。
咬着牙，狠狠的咬着牙，欧潇歌忍着没有哭出声音，她不能让受伤的凌夙为她担心。
他们准备离开，穆仲黎的部下阻挡在他们的面前，这一次穆仲黎没有阻止，他看着那两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总有种震撼的感觉回响在内心深处。
“让开！”欧潇歌对着那些阻挡他们的人喊着。“穆仲黎，让你的人滚开！”转头侧视着穆仲黎低吼着，她不想再把多余的力气用在其他事情上面。
“……不可能。”在犹豫之后，穆仲黎还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就是我的目的，他是我的仇人，杀了他是我活着唯一的目的。”穆仲黎微微闭上双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