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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思侧着身趴在床沿，目光落在男人敞亮的皮鞋上，没有动。
温无相就这样看着她，俊颜上没有什么表情，漆黑的眸中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波纹。
下一刻，只见他抬手摁了摁墙上的医护铃，然后抬脚准备离开，可是裤腿却被傅九思抓住。
温无相皱眉低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手背上因为移动而倒流进输液管里的血液，然后才是那用力抓着她黑色西裤的葱白手指。
很白，跟那天被雨水冲刷的一样。
罗文青自己转动着轮椅来到床沿，担忧的问，“傅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想喝水？”
傅九思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可是拽着温无相裤管的手改成了温无相的手腕。
男人皱眉，俊颜上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
“无相，她好像是有话想跟你说，你帮帮她。”
罗文青说着就要起来去捡地上的碎玻璃，却被温无相拦住，“你别动，小心碰到了伤口。”
说着，他转身准备把罗文青推远点，可是手臂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看去，只见傅九思正抓着他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嘴边狠狠的咬了下去。
虽然傅九思刚醒来没有什么力气，可是这一下却是用了全力，牙齿直接咬进了男人的手背。
“你这个疯女人，你干什么？”
温无相眉间一闪而过的厉色，抬手想去甩开她，可意外的，竟然没有甩动，傅九思咬的极紧。
“天啊傅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罗文青大惊失色，忙上前就想去拉傅九思，却被温无相拦住。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动静，颜止跟医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待看到房里的情况时，两人皆都是一愣。
对上温无相带着厉色的眸子，颜止快速上前，“怎么回事？”
温无相没有回答他，俊颜紧绷，单手握拳一个用力，就这样直接挥开了傅九思。
或许是傅九思也正准备松开，所以他这一用力，傅九思整个人差点被掀在地上。
“傅小姐……”一旁的罗文青被吓住了，坐在轮椅上半天反应不过来。
傅九思趴在床上，双手用力的抓紧身下的床单，好一会才抬头看向温无相的手背。
男人的手背青筋直凸，而在那小麦色的皮肤上是两排清晰的牙齿印，很深，仔细看仿佛都能见到里面的骨头，很是骇人。
傅九思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问，“怎么，感觉到痛吗？”
傅九思的牙齿上全是血，嘴唇上也是，这一笑，莫名的给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罗文青猛然反应过来，目光落在温无相的手背上，脸色大变，“天啊，都流血了。”
说着忙转头对着身后的医生喊道，“医生，快过来给他看看。”
温无相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把刀落在傅九思的脸上，咬牙切齿，“傅九思，你疯了！”
“没有啊。”傅九思的身子晃了晃，“我只是也想让你感觉一下这种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上女人唇边虚弱又苍白的笑容，温无相盛怒的眸子有微许的裂痕。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感觉不到痛呢？”傅九思依旧笑，“原来，也是会痛的呀。”
傅九思说完看向吴文青，“罗小姐，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带他出去吧。”
吴文青看着傅九思，眸子里的清晰很复杂。
“傅小姐，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的原因才牵连了你，我跟你说对不起，可是这件事跟无相没有关系，请你别……”
“跟他有没有关系我自己心里清楚。”傅九思打断她的话，“吴小姐没事就好，说来我还是搭了吴小姐的光才拣回了这条命，所以对不起就不用说了。”
“傅小姐，我……”
傅九思看向站在一旁的颜队，“颜警官，你是有事要问我吗？问吧。”
“那你好好休息。”吴文青说着担忧的看向温无相，“无相，你的伤口很深，我们出去让护士给你好好看。”
温无相的目光从傅九思的身上收回，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颜止，转身走了出去。
医生给傅九思检查完从新插了输液的管子，确定没什么事后走了出去。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颜止跟随同来的一个记录员。
“傅小姐，潘毅跟罗平是不是你杀的？”
傅九思躺在床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颜止，“我说不是，你是不是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证明我是。”
颜止被傅九思的话一噎，虽然这样，还是开口，“对。杀害潘毅跟罗平两人的凶手就是那根尖锐的木棍，正中心脏。”
“木棍上面有你的指纹，而且当时的情况你也有很充分的理由作案。”
“作案？”傅九思轻笑了一声，“颜警官，你这样的话不是早就已经确定了我的罪名了吗？”
颜止皱眉，“傅小姐，我知道你是正当防卫杀人，你主动承认，到时我会跟法官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那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呢？”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颜止眸光微眯，“树林的出口只有两处，两边都有我的人守着，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进去，之后我也让人找过，没有其他的人。”
“没有人不代表没有。虽然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说着不等颜止说话，傅九思再次道，“我知道我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你不会相信，而且现场还是在那个地方，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
“所以，就算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在你们心底早就已经认定了那两个人就是我杀的对不对？”
傅九思说着闭上眼睛，面上露出疲惫之色，“既然解释无用的话那就不用解释了，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吧。”
颜止眼底露出一抹惊讶，“你这是承认了。”
傅九思勾唇，“我只是顺着承认了颜警官的直觉。”
“你……”颜止眸间掠过一丝不悦，“傅九思，你放心，人如果不是你杀的我一定会查清楚，但如果是你，我也会拿出直接的证据让你亲口承认。”
“还有，你现在是嫌疑犯，我会让人看着你，千万别想要跑。”
颜止说完转身朝外走去，“把人看好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
一连几天，傅九思都躺在床上，门口有专门看着，只有主治医生跟护士能进来。
刚开始几天她动都动不了，后面勉强可以下床，却是不能跨出病房。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傅九思才算可以下床正常走路了。
“傅小姐，颜队吩咐了，你不能出去，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傅九思抬头，“你们现在是把我当犯人吗？”
“不……”
“如果是犯人请你们带我回警局，如果不是，我就有权利出去。”
两个看门的警察相互对视一眼，面露为难。
“我带他出去。”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傅九思抬头看去，只见唐晏礼一身白大褂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唐教授！”
唐晏礼走两个过来，“你们跟在后面看着，我们不会走远。”
最后，两人妥协，傅九思跟唐晏礼两人来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园。
今天的太阳很好，刺眼的让傅九思有点睁不开眼睛。
傅九思站在一个台阶上，偏着头，用手挡着额头，看着头顶的阳光。
唐晏礼站在身后，褐色的眸子落在女人苍白的面容上，眉头紧皱。
“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就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就这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听着男人话语里带着的责备，傅九思微愣，回头。
对上男人眸间的丝许不悦，傅九思轻笑，“大概我天生就是个折腾的命，哪一天给直接折腾死了就没什么……”
傅九思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打断，唐晏礼一个健步上前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傅九思被扯了一下，身子不稳的朝唐晏礼这边倾了半寸，唐晏礼见状忙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一时间，两人面对面，呼吸对呼吸，彼此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