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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烟睡了醒、醒了睡,她浑浑噩噩的,没有人来叫醒她,房间的帘布厚重地隔绝了外面的光线,整个屋子里盘绕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
她睁开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疼。
不知多了多久,有稳健厚重的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
是他的,她能听出来。
慕烟又阖上眼,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房门不出意料地被推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照亮了床头的一个角落,洒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慕烟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仲厉诚却走到她床边坐下,席梦思陷下去一块。
他伸手,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格外的疼惜。
“起来吃点东西。”
慕烟没说话,均匀的呼吸,会让人错以为她又睡着了,但是仲厉诚却不这么想。
他一把掀开被子,小小的她蜷缩成一个婴儿的姿势。
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裤脚已经滑到了膝盖处,衣服也是只堪堪地遮住腰以上的部位。
他将她拉起来,桎梏住她纤细的肩,逼迫她看着自己。
“慕慕,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知道昨天晚上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是在彼此意识清醒的情况之下...”
“是你强迫我的!”
慕烟突然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就瞥开视线,好像多看一会都会让她觉得无法忍受。
她叫了十几年的‘仲叔’居然会对自己做那种事,她只要一想到,就会觉得全身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仲厉诚心头一痛,她的恨意如此明显,没有任何掩饰。
他知道,昨天晚上他是狠心了点,不顾她是第一次,一心只想将她尽快地占为己有,她是他的所有物,他容不得她的眼里心里装着别人!
“刘婶我让她回老家了,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去学校,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状态恢复了,我送你去杭州!”
慕烟沉默。
空气中残留的暧昧的气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而始作俑者,却风轻云淡地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房间里,静谧地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亦或是落在树枝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倔强的眸子里,是丝毫不避讳地冷漠。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脸似乎又小了一圈,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略微显得苍白了些!
仲厉诚轻叹,起身,朝门口走。
“冲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如果还不下来的话,我会以为你是想让我帮你换。”
这个人,就算做错了事,依然是这么霸道。
明明是他不顾她的哀求,强行占有了她,明明是他违背了伦理的道德...可是,他没有一丝愧疚,起码,慕烟在他眼睛里完全没有看到!
她深吸一口气。
看着那个已经走到门边的背影。
“我想出国。”
最胆小懦弱如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逃避。
逃离这个国度,逃离这个人的身边,去一个完全的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去拼命的生活,努力的忘记!
闻言。
仲厉诚身形一顿。
刀刻的轮廓更加锋利了几分!
这一次,换做他一言不发。
只是原地停留了五秒钟的时间,然后离去。
慕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应允了,还是不容疑议的拒绝!
她起床、洗了澡,换了身新的衣服,拉开帘布,外面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来,外面有风,那一室的旖旎,很快被吹散。
慕烟下楼的时候,楼下没人。
她坐在餐桌前,咬着三明治,喝着酸奶,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偌大的房子里面,只听得到她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刘婶是真的回老家了,她刚进她的屋子看,衣柜里面少了很多衣服,看来并不是短暂的离开。
不久后,庭院里有车子引擎熄灭的声音。
她的心口不由地紧了紧,随后,又表情寡然的吃着剩下没吃完的三明治,挣扎和反抗都无法扭转当前的局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离开之前,尽可能地不让他迁怒,也许,她还有一丝摆脱这里的机会。
仲厉诚进门的时候,慕烟刚吃完,正将空盘子往厨房里面收。
刘婶不在,一切都要亲力亲为。
水龙头出水的声音,让原本静谧的客厅多了一丝生机。
仲厉诚丢下车钥匙,手上,是他驱车几里之外的超市买的新鲜食材!
慕烟看着面前放下的一袋子物资,愣了愣,不过一句话没说,沉默寡言地将贱上来的水渍擦拭干净。
然后,洗了手,去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两个人的关系,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厨房里的切菜剁碎的声音,清晰入耳。
慕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无聊又嘈杂的综艺节目,这让她多少觉得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过来吃饭。”
她许是看的入神了,竟没注意饭桌上已经端放了几盘菜。
仲厉诚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至腕骨上方,那块黑色的百达翡丽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他有很多表,却独钟爱这个品牌。
慕烟关了电视走过去,面前放着一杯鲜榨的橙汁,和摆放整齐的碗筷。
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仲叔的好,她都知道,没有一个人理所当然就应该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她这条命,是仲叔给的,她哪还有什么资格对他发脾气摆脸色!
他是太宠着她了,才能由着她胡来。
就算占了她身体又怎样?从6岁开始,她的整个生命就是属于他的了,何况区区一副躯壳。
“我帮你买了一个星期之后飞伦敦的机票,这两天学校的事情就会办妥下来,我让人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处房产,但是时间太紧,你过去的时候,需要先住酒店。”
“到了那边,你可能需要再去拿个驾照,虽然住得离学校近,但难免有用得着的地方,车子我也会让沈俊安排好!”
仲厉诚坐下,神色淡漠。
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交代下属的工作,井井有条,只是少了一份严厉!
慕烟身体僵住。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了口。
一时之间,竟然接不住话。
“但我也有要求。”
他凝视着她,要知道,做出这个让步,他费了多少力气。
可是她呢?
一听到这个消息,竟然舒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似乎在那一刻放松下来,难道,就没有一点的舍不得他吗?
慕烟抬眸望他。
深怕从他的薄唇里,吐出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字眼。
仲厉诚勾着嘴角,淡淡的嘲弄自己。
此刻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赶紧脱离自己,这样的认知,让他胸口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三年之后,你必须回来,在此之间不但不可以谈恋爱,也要与其他男生保持距离。”
三年,对于你来说,应该足够长的时间了吧。
对于他自己来说,没有她在自己身边别说三年,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过着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慕烟舒了一口气,这比她担心的要求差距太悬殊。
她原本也没有打算在国外呆一辈子,她不过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地方,有足够长的时间,让她好好去沉淀、遗忘。
“我答应你。”
......
顾筱筱知道慕烟要出国,哭丧着脸哀嚎。
“你不是吧?!怎么会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慕烟淡笑:“也是临时决定的,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我怕我毕业了之后就要工作,然后就没时间出去了!”
闻言,顾筱筱冷哼了声。
“你得了吧!你还没时间?毕业了之后,谁都没有你有资格吃喝玩乐花着钱大摇大摆地周游列国了!”
她这话也是玩笑话,她知道慕烟的心思,并不想完全依附在仲家。
慕烟听着笑笑没说话。
她们坐在平时约会最爱去的那家奶茶店,两人点了一杯最常点的奶茶,坐在阳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一别三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
慕烟跟所有人道别,跟杨琳、跟胡可儿、跟真真,跟爱众筹的社员,还有...跟洛枳。
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掺杂着慕烟看不懂的意味深长和偶尔邪佞的笑意。
他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淡淡的红,但是离开光线下,那些颜色又都消失了。
“为什么?”
慕烟反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离开?”
慕烟避开他的注视,看向别处。
她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咧开一个微笑的弧度:“有钱人家的小孩,不都应该出国镀金的么!”
她的唇角在上扬,但是眸子里却满是愁绪。
洛枳轻蹙着眉,他想伸手去抚摸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像是玛瑙般的眸子,他想抹去那抹忧虑,她那么好看,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女孩,不应该有悲伤!
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她明显不愿意说,他也没有立场询问。
他只是笑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就这么轻易地、让她从自己指缝间溜走了!
什么都没抓住!
慕烟离开了。
飞机划破长空,只留下淡淡一道白色。
跟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一样,去往另外一个陌生的国度。
仲厉诚没有送她,她没要,因为以后的三年,他都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这是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