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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永德是浙省艺术协会的副主席,作为一个已经功成名就、享受着世人追捧的艺术家,如果说他还有什么觉得不圆满的地方,那可能便是自己的小女儿韩燕了。
韩燕是他的老来女,如今正是上大学的年纪,跟韩永德不同,韩燕半点也没继承到他的艺术天赋,甚至对父亲写写画画的生意很是看不起,学习也不好好学,勉强混上了个二本,平时整天沉迷于网购,买了一大堆无用的东西,挥霍无度,最近更是迷上了网上一个什么主播,零花钱全部拿去打赏人家,韩永德说了她好几次,她都不听,依旧我行我素,让韩永德气了个半死。
因此,当韩永德某天在家休息,突然又收到了一个寄给韩燕的大包裹时,顿时疑心起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又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你瞧瞧你女儿,我让你不要再给她钱,你不听,她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韩永德朝着妻子抱怨,韩燕不在家,他代替女儿签收了快递,捧着一个大箱子回到家中,脸色很不好看。
于是当晚上韩燕回到家时,迎接她的就是父亲严厉的追问:“你又买了什么?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改这个乱花钱的坏毛病?”
韩燕本来欢欢喜喜,她知道自己买的东西送到了,一回家就冲进房间里拆快递,但是却遭到了父亲的诘问,心中升起不悦,但这份不高兴却在她看清盒子里所装的东西时,立马烟消云散。
里面小心稳妥地放置了一把芙蓉锦鲤双面扇,以及一条绣着木槿花枝的手帕——身为主播方远的铁粉,韩燕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场直播,在方远给那些绣品卖安利之前,她是真的对一切艺术品无感,哪怕自己的父亲就是人人称赞的艺术家,她也无法领略到魅力。
但是在看见方远所展示的绣品的一刹那,韩燕的心脏就猛然被击中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就不由自主地输入了网店地址,下了订单。
不过遗憾的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最后只抢到了两样,可尽管如此,韩燕已经十分满足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渴望拥有一件东西,现在她从快递箱子里将双面扇取出,抬起头在灯光下欣赏,申请痴迷。
屋外,韩永德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便追到了房门口,他也一眼看见了那柄流光溢彩的扇子,严厉的话语刚要往外蹦,就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韩永德目瞪口呆。
他自诩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精致美丽、仿佛是有生命一样的绣品,韩燕高举着扇子,扇面上的鲤鱼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中跃出来一般,韩永德恍惚间甚至还错以为听见了鱼尾拍打水面激起的声响!
韩燕并没有留意到呆立在门口的父亲,过了好一会,韩永德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你这把扇子是哪儿来的?”
“某宝店上买的呀。”韩燕心不在焉地回答,她还以为父亲又要大发雷霆,斥责自己乱花钱了,反正这种争吵又不是一次两次,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对这个回答,韩永德首先感到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这种足以列入珍品、应该放在博物馆里展出的艺术品,怎么可能在网上买到?
如果真的能买到,每年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在拍卖会上抢破头了!
“你老实说,这到底是哪位大师绣的?”韩永德可没那么好糊弄,他本来就是声名赫赫的老艺术家,眼光非比寻常,可能在韩燕看来,这把扇子十分漂亮,绣工非常出色,可到底出色在什么地方——她却是说不清楚的。
但韩永德不一样,他学识丰富,只需惊鸿一瞥,就能断定这把芙蓉锦鲤双面扇的价值。
或许是韩永德的语气太过急切,韩燕总算抬头看他了,然后惊讶地发现,父亲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赞叹,目光灼热得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扇子抢过去。
韩燕有点被吓到了,记忆中,韩永德只会斥责她玩物丧志,如今非但没骂她,还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简直堪称奇迹。
她愣了愣,结巴地说:“这,这是远哥安利的……就是我最近很喜欢的那个主播,他的朋友开了一家网店卖手工制品,我、我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就……”
孰料,平常最讨厌韩燕在网上乱买东西的韩永德,此时却迫不及待地问:“还有别的吗?都拿来给我瞧瞧!”
韩燕傻眼了:“……爸,你没事吧?”
同样觉得震惊,还有浙省艺术协会的其他同僚们。因为就在第二天,韩永德就把绣品装在了一个箱子里,带到了办公室。
“我的天,老韩,这些都是你从拍卖会上拍来的?但不可能啊,有这种珍品出现,我们不可能没听到消息啊。”同事们将箱子团团围住,大家在灯光下观察着这些绣品,嘴上啧啧称奇。
有一个人举着双面扇左看右看,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摸,手下柔软顺滑的触感令他激动得不行:“你们看这鲤鱼的尾巴,听说在古时候,有的织绣高手能将一根丝线劈成六十四分之一来用,所以绣出来的鱼尾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我从前还以为这门手艺早就失传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实物!”
也有人珍而重之地捧着那方木槿花手帕不放,叹道:“对啊,我也知道有一些绣娘,绣出来的花跟真的一样,甚至能叫人错以为闻到花香,招来蝴蝶停在上面。你们仔细瞧瞧这上面的针脚,除了本来就很少有人熟练掌握的乱针、虚实针、滚针等等,竟然还有好几种我完全无法辨认的针法!比如说花蕊这一块,我就压根搞不懂,这位绣娘是如何做到让花蕊在光线下变换数种颜色?”
一群艺术家围着讨论了半天,然后才想起来一个关键问题。他们纷纷将目光转向韩永德,韩永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失态,此刻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看上去神情有几分得意,他立刻受到了同事们异口同声的盘问:
“老韩,人呢!这位刺绣大师在哪儿,你怎么不把人家请回来!”
韩永德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绣的……”
同事们表示不相信:“别逗了,那这些作品是打哪儿来的?”
韩永德回答:“这是我女儿网购回来的,现在店里的绣品都售罄了,还在等第二批货上架呢。”
韩永德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仿佛能在某宝店上买来这种级别的刺绣作品,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以至于他的同事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现槽点,反而认认真真思考起来: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没听说过。
过了好一阵,众人才反应过来:骗鬼呢,这些珍品能放在网上随意出售吗?!
……
就在浙省的艺术协会正为韩永德带来的绣品震惊不已时,苏锦还窝在清阳镇的家中,几近废寝忘食地织着李老板预订的东西。
早在一个星期前,文创餐吧就已经闭门谢客,准备花一段时间扩张兼装修,等到黄金周的时候再重新开放,那时候是清阳镇的旅游旺季,人流量是最大的,李老板显然是预备在那时大赚一笔。
不过其实李老板心中最期待的,还是出自苏锦之手的绣品,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一次苏锦一定会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惊喜。这种自信并非毫无根据的,作为第一个向苏锦下了巨额订单的客户,李老板和夫人收到了好几次苏锦赠送的礼物,无一例外都是她无聊练手的作品。
但即便是练手之作,也能轻易看出深厚的功底,李家夫妻每次都是如获至宝,之前苏锦送的那块织锦鸳鸯枕巾,李夫人压根不舍得枕着睡觉,而是妥帖地收好,藏到了柜子深处。
因此在早就沦为苏锦脑残粉的夫妻俩看来,丝毫不用怀疑苏锦的水准,他们反倒担心自己餐厅的装修太潦草,配不上这样的艺术品呢!
而李家夫妻想象中的艺术品,此时还只是苏锦手底下的一块空白布料,在傅擎宇帮忙修理好织机后,苏锦终于能愉快地满足自己的织绣欲了。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织东西,倒像是在画画,我听外……戴老说,刺绣者往往都长于画技,看来的确如此。”傅擎宇坐在一旁看着她,用词准确地评价道。
他在苏锦家里住了一个星期,虽然修理工作早就完成了,但傅擎宇却没有走,反倒留了下来,像是对苏锦的刺绣过程很好奇似的,每天苏锦扑在织机上忙活,他就搬着一张凳子坐在旁边看,如同一道守护在苏锦身边的影子。
“我的美术成绩很差的,读大学时因为期末作业不合格,差点挂科。”苏锦回忆了一下,以前的她虽然是学美术的,但却没有天赋,幸亏有个有钱的父亲,这才能顺利毕业。
“……”苏锦一开口就打碎了傅擎宇的判断,他沉默了会,生硬地转移话题,“距离最后期限只有一个星期了,你确定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绣完这副作品吗?”
最初听到苏锦的设想时,傅擎宇还以为她疯了,织绣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活儿,作品面积越大,付出的时间精力会呈指数翻涨,而苏锦想要绣的东西,可是要覆盖掉一整间餐厅!
苏锦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那不如……你帮我喂一下蚕?刚好新一批幼蚕已经孵出来了,正是食量最大的时候,一天要喂食四五趟,我有时候太过专心,会忘了时间,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如……”
话未说完,傅擎宇就已经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我还要去新开的那家云想衣裳里看一看,我答应替苏伯父打探一下消息。”
苏仲阳和苏绮彤父女在清阳镇开了分店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苏伯阳,如果换做是以前,苏伯阳可能冲动之下就跑到店里大闹一场了,然而现在他忙着经营网店,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管闲事,于是傅擎宇便自告奋勇,提出帮忙。
早不去晚不去,最近傅擎宇天天在苏锦跟前晃悠,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说完,傅擎宇转身离去,但背影怎么瞧都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苏锦不由莞尔一笑。怎么说呢,傅擎宇坐在一旁看她织绣的时候,一本正经像个研究学术难题的老学究,然而一碰到虫子这种敏感问题,立刻原形毕露,苏锦倒不是故意恶作剧,只是像傅擎宇这样的人,竟然害怕小小的虫子……这种反差实在太有趣了。
时间过得飞快,黄金周随之到来,清阳镇立刻迎来了一个客流高峰,然而直到这时,文创餐吧却还是没有开张,明明内部装修已经弄好了,李老板却按兵不动,好像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因为文创餐吧一枝独秀,此前早就有许多餐馆老板对它不满了,见李老板竟然连黄金周到来都不开门,皆是摆出一副嘲弄的神情。
他们满怀恶意地想,难道是李老板欠了债,或者是主厨跑了?
文创餐吧在网上很火,一部分游客来到清阳镇旅游,都将它列为必去的地方,他们也发现了餐吧还在闭门的状况,很是不解:什么情况,这家餐厅倒闭了吗?
在这群游客中,最为失望的要数韩永德与他的女儿韩燕了。黄金周到来,韩燕提出要去清阳镇旅游,韩永德听说那些绣品是一个叫远哥的主播安利的,而那位主播又是在清阳镇的网红餐厅认识了刺绣者,也跟着女儿一起过来了。
他现在可是肩负着所有同事的希望,要为协会找到这位刺绣大师呢,可这餐厅居然关门了,这要怎么办?
就在韩永德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他听到有人喊了声“开门了,终于开门了!”,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封闭多时的餐吧大门,被几个服务生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