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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提醒自家小妹,并不是太奶奶派四叔去的青州,而是四叔自动请缨想去的。
但是此话小妹现在显然听不进心里去,就让坦克这样以为吧,也好让她心里留个心眼,日后再也不敢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这碗莲子羹真的是太奶奶让你特意给我送过来的吗?”
杜子衡突然转移了话题,弄得杜子言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在看见自家小妹望着莲子羹诡异的视线后,她才哑然失笑,说道:“太奶奶现在正在生你的气,她哪里有心思吩咐人给你送莲子羹?这是你二姐我亲手熬的,放心吃吧。”
曾经府中有传言说,太奶奶为了整治杜家的一个人,连续三日在他的饭菜中放了泻药,最后让那人直接去了半条命。
是以,小妹就一直将那件事记在心头,哪怕不知事情的真假,也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吃食上的一切。
听了杜子言的话,杜子衡明显大松一口气,化悲愤为食欲,几口将一碗莲子羹解决。
等吃完了一抹嘴才想起另一个问题:“要是让太奶奶知道二姐姐你来看我,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受罚?”
杜子言道:“放心吧,那几个嬷嬷门清儿着呢,谁会拿这种小事去和太奶奶告状?只要她们不说,太奶奶也乐的睁只眼闭只眼,你只需要好好的学习规矩,我和大姐会为你求情的。”
杜子衡很是感动,立刻抱着杜子言的颜值,泪眼汪汪的表示,以后她再也不会去外面惹祸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得很快,宿嬷嬷几乎在时间刚到的那一秒敲响房门,言语生硬的提醒里面的二人:“二姑娘三姑娘,时间到了,您们该回的回,该继续学规矩的学规矩,别让老奴几人难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杜子言就算想厚着脸皮再赖一会儿,也实在不好再留。
让几个嬷嬷不好做,衡儿就该受苦了。
她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杜府,三房大姑娘得知自家二妹居然假冒太奶奶的名义去看三妹,气得她放下手中的绣篮,直接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她的额头:“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咱们安安分分的等着太奶奶将三妹放回来不就得了,你这样一去,不知道太奶奶还要把衡儿调教到什么时候。”
杜子言被戳的后退了两步,等杜子寿收回手后才不满的捂着被戳疼的额头,悻悻然的说道:“不能吧,咱们的太奶奶没有那么小气,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太奶奶只是想给三妹一个教训罢了。”
“教训是教训,可经过你这么一去,就不知道这教训的作用能起到几分。”杜子寿揉了揉太阳穴,十分头疼。
她家三妹本来就跳脱,又加上有二妹这个放纵她的帮凶,岂不就是让她日后更加有恃无恐?
“不管有几分作用,我看三妹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还连累了四叔,她从小与四叔最为亲近,没什么教训比这个更令她印象深刻。”
杜子言却不赞同杜子寿的说法。
在她眼中,三妹既然真的已经知道错了,那就代表她真的会改。
而且这一次下面还因为她的任性而使四叔被远派青州,日后三妹就要想到这件事,恐怕惹祸的兴致都淡了几分。
见她一副坚定无比的相信杜子衡的模样,杜子寿嘴角抽了又抽,到底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呵斥收了回来。
她不生气,她一点也不生气。
反正都是自家姐妹,她要是不忍让两分还能怎么办?
这就是妹控的模样,从小妹出生,二妹眼巴巴的守在她的床旁时,她就知道自家二妹就是个典型的妹控。
现在她的担忧真的成真了。
人家不止成了妹控,而且还是资深妹控。
哪怕有一天衡儿拿上砍刀在街上伤了人,子言都会千方百计的将责任推到那个人的身上。
杜子衡委实在杜府过了一段连吃饭喝水都有人时时在她耳边提醒着该作淑女风范行为的日子,她十分憋屈,可在这种憋屈中,渐渐的成了太夫人希望的模样,这种转变让杜家三房两姐妹二人惊叹不已。
而杜子衡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当初四叔为何要发那么大的一通火。
从受罚开始到受罚结束,也只以为是自己真的太放纵,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被当初有一面之缘的小和尚的坑了。
国寺里,安泽清诚恳的跪在佛主面前,双手合十与其余和尚一般无二,小小的人儿眉头却紧紧皱着。
无相平静慈和的跪在一旁,手上拿着木鱼敲着,一声一声的极有节奏。
在佛主的余晖之下,安泽清难得反省了一回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无相师叔,您说,世人常言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可呲牙必报是不是太过小人之心?”
无相一脸慈悲,道:“无,世上以德报怨者少,冤冤相报多,这便是佛说的因果,有因才有果。”
安泽清张了张嘴,先是看了一眼一脸慈悲相的佛祖,然后又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无相,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师叔,你这是在教我一定要做个有仇必报的人吗?”
无相再次摇头:“无,我只是在告诉你,切记不可忍不可忍之事。”
安泽清:“……”
这不就是告诉他要做个记仇的人吗?
否则的话,何不直接告诉他一定要以德报怨,免得日后到了不知何时了的地步。
无相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直接承认,可安泽清就从他清澈的眼底里清晰的读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家师叔确实在告诉他一定要有仇必报。
有仇必报,这四个字从一个佛家中人的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人感到无比的奇怪,更何况说这人的还是国四的下一任寺主。
他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上一任寺主一尘大师,也就是他的大师公,一向是个崇尚和平的人,也将以德报怨做到了极致,在他的手下,这些年来国寺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可当一尘大师刚刚将国寺交给师叔,结果师叔就交给他这个道理,这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要是让一尘大师知道了,估计他会忍不住想杀回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唯一的关门弟子吧。
无相只看了安泽清一眼,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角忽然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只让人觉得春风拂面,十分柔和。
“小泽清,你在想什么?”
刚刚在想要不要书写一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到一尘大师手上的安泽清回神,也学着无限的模样,摇摇头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师叔和大师公的作风南辕北辙十分不同。”
“正因为作风不同,你便想向师父告我的状?”无相又问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眼中甚至还有笑意存在,半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但此话却让安泽清心中一惊,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心虚,又很快被他收了起来,轻咳一声故作正经的说道:“师叔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我只是觉得师叔的作风如此……坦然,指不定会引起天下佛家之人不满。”
人人都说我佛慈悲,可谁都不知道我佛到底是如何慈悲的。
可他们心里就抱有一个奢望,信佛得永生。
佛有轮回因果,他们相信,哪怕他们百年以后入归尘土,要不了多久也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在世间重生。
“世人如何想是世人的事,我该如何做是我的事,我的事又与世人何关?”
此话说来虽无情,可却也是真理。
他虽是国寺的下一任寺主,可国寺的寺主一向不入世,他们的责任只是为皇家占卜气运。
安泽清恍然大悟,有些他一直疑惑的东西在无相的一番话中了然清晰:“泽清明白,多谢师叔指教。”
他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很正常了。
毕竟,有仇必报才是人的本性。
正在叔侄两人谈论佛法的时候,外面窜出一人前来告诉他们一个消息,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寺庙中最为跳脱的清然。
清然兴奋的拉扯着安泽清,恨不得直接一手将他提起来起来:“小泽清,你家里人又给你送东西过来了。”
原本跪坐在蒲团上的安泽清一个没注意自己,等他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竟然处于半悬空的状态。
安泽清“……”
他发誓,如果后面的不是清然小师兄,他一定要让膳房的师傅扣他今天中午的莲藕汤。
不等他将埋怨的话说出口,又听到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家里人又给他送东西来了?
他怎么没有注意,也没得到丝毫信息?
不停转动着佛珠的无相终于停止转动的动作,将手上的那串佛珠重新挂在脖子上,在清然诧异的目光下,他离开蒲团,站直了身体。
清然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眨了眨眼,连忙做怪似的狗腿的附和了一句:“若是无相师叔有空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一次小泽清家人们送来的东西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