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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习微风吹过,人潮往来的兽医医馆门口,一年轻女子带着她的丈夫在此哭诉,周围人面带嫌弃,皆对他们指指点点,待人走近了才知道,这女子原来是想来讹医馆内的掌柜。
而在喧哗的场面中,那女子口中‘生来富有’‘应舍财消灾’‘助人为乐’的医馆老板终于走了出来。
她身穿一身男装,却掩不了眉眼间的女子风华。
在说了那句话后,杜子衡也没管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在意突然安静下来的众人,只冷眼的看着想要借此从他这里谋夺钱财的女子,抿了抿唇,冷声说道。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丈夫生病,我没有义务要拿银两给你们看病,你们若实在没有银两,生死便只能听天由命。而你若是真在乎你丈夫,就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明知道我这只看动物,却还要在此碌碌无为。”
“我杜家就算有点钱,那也是我杜家人辛辛苦苦挣来的,关你何事?还是说,你以为在我医馆门口闹上一两句,我就能乖乖的将银子双手奉上?我看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吧,智商如此感人,为何还要跑出来丢人现眼?”
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说的那女子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愣是憋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
她的话腔圆正调,一字一句,十分清晰,说得连周围的人都不好意思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
就凭杜家姑娘的嘴上功夫,整个镇上还真没几人能说服赢她。
这病躲在帘子后面看热闹,手上拿着牛肉干,看一眼外面的热闹,嚼一口手上的牛肉干,每一口都嚼得很是尽兴。
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种大戏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发现那躺在地上的男人手指好像动了动,等他再定眼想仔细一瞧,又发现他还是原来那姿势,一点都没变过。
那女子的表情几番变化,终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恶气,朝着杜子衡的方向呸了两声:“不就是拥有几个烂钱,染了一身的铜臭味吗,在我面前傲个什么劲儿,在我看来你就算是杜家的三姑娘,处境也比我们这些穷人好不了多少!”
“那又如何?总归我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未饿过一顿饭,杜家也没短了我一口吃的,我父母恩爱,姐妹和睦,人人尊老爱幼,亲人体系庞大盘枝错节。凡是我杜家人,从未做过半件给家族抹黑的事情,比之现在的你不知好了多少倍,如果你的祖宗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把你一起拉下去吧,省得看你这不省心的继续祸害人间。”
杜子衡目光微微变凉,不知为什么,她十分讨厌有人将她和杜家放在一起比较。
一个是庞大的家族,一个只有她一人,两者比较有什么可比的?
那女人仿佛被踩到了痛脚,蓦地尖叫了一声,尖利的声音划过人的耳膜,仿佛能将耳膜刺破。
她讥讽的对着杜子衡说道:“你还说没人给你杜家抹黑,你就是杜家最大的黑点,作为一个姑娘,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与一群野男人混在一起,十七八岁了还未成婚不说,前前后后经历了三任未婚夫,最后都以退亲结尾。”
空气突然陷入一种莫名的寂静之中,有几个看戏的人甚至已经自觉的向后退开几步,趁着没人的间隙跑了。
他们可不敢看杜家姑娘的笑话,这位姑娘的性格有多泼辣,他们不是不知道,随手轻轻一拎,便能直接将人拎起来甩出去。
偏偏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一张嘴口无遮拦,仍自顾自的在那里数落:“你如果是个正经的姑娘家,现在又怎会身穿一身男装出现在我们面前?要我说,你就是在外面野惯了,没人教养!”
杜子衡下颌紧绷,她实在听不下去这女人满口的污言秽语,说他也就算了,最后竟然敢谈到家教问题,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搓了搓手指,正打算好好的教训她一番,就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吹过,下一刻,身边便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原是一直在后院睡觉的安泽清被吵闹的声音直接惊醒。
躲在帘子后面手持牛肉干,正准备张嘴咬下去的谢怲动作一顿,保持着这个动作半天没有下一步。
等看到安泽清直接用上脚了,他才惊吓般的将牛肉给塞了回去:“我的个乖乖啊,怎么把这祖宗给闹醒了!”
安泽清双眼迷茫的站在屋子中央,脑子还未完全清醒,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周围有许多人正瞠目结舌的将他看着。
他若无其事的将脚收了回来,腼腆的对着杜子衡笑了笑,无辜的淡淡说道:“我在睡梦中无意听到了一只蚊子的叫声,她扰了我的清梦,我是出来收拾蚊子的,蚊子在何处?”
此话也不算说谎,毕竟他是真的因为外面实在太过吵闹,才会脑子一抽直接跑了出来,而现在,仍旧觉得心里有一股气无处发泄。
杜子衡一愣之下很快回神,看向那女人被踹飞的方向。
心里略微的估计了一番,便在心里给安泽清下了个病秧子的称号。
腿脚乏力,眼底发虚,走路摇晃不定,一脚下去竟然只把人踹飞了两三步的距离,连她一个姑娘都比不上。
安泽清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被踹的还没回神的女子,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她,我端看她的一张嘴,尖嘴猴腮,目光不纯,便知这是长舌妇。”
一口一个蚊子,一口一个长舌妇,若不是早知安泽清心中的恶劣因子,就连谢怲也会被他吓一大跳。
某人也顾不得躲在帘子后面看戏了,连忙跑出来正正紧紧的站在安泽清身边,生怕他被躺在地上的某人跳起来暴打一顿。
他转头看回杜子衡,向前走了两步,一只脚正正好好的踩到了地上那人的手背上,清冷而又疑惑的问道:“杜大夫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般人?”
说话间,他脚用力摩擦着脚下的手背,满意的瞧见那人额角渐渐渗出了汗。
嗯,他最讨厌在睡梦中有人扰他清梦了。
谢怲爆汗,想走过去将他拉回来,又知道若他心中的怨怼不发泄出来,最后遭殃的会是自己,只能无可奈何的转移视线,当做看不见。
偏偏他脚下的位置十分隐秘,除了谢怲能看见以外,就连杜子衡也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谢怲仿佛听见指骨碎掉的声音。
而那女人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又立刻大呼小叫了起来:“你们看,我就说的没错,这杜家的姑娘还真的在自己的医馆内藏了野男人!”
一时间众人看他们的目光竟带了几分别样的意味,谢怲本要解释,可安泽清倒显得不急不缓,只淡淡的朝杜子衡问道:“杜大夫,我的糖糕今日可有好转?”
杜子衡反应极快,两人没有做任何准备,却竟然对上了台词,她同样正经的回答道:“我见它恢复的不错,今早已经能自个儿在后院中溜达了。”
这一点谢怲能作证,不止能溜达,而且还吃了很多很多的东西,看起来一点也没病。
见众人眼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谢怲心中一喜,抓紧时间解释道:“因爱宠生病,昨日我与家中表弟特意前来医馆向杜大夫求助,奈何爱宠急症缠身,我们才不得不在医馆内逗留了一夜,幸亏得杜大夫收留,才没让我们大半夜的流落街头。”
如此一句淡淡的解释,众人便也都信了。
毕竟,杜子衡从小到大一直在镇上长大,对于她的脾性,他们更是了解。
手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一直躺在那地上的人忽然直接蹦了起来,安泽清早在察觉他异动时走向一边,脸上半点急迫也无,反而淡定如初。
“这人怎么醒了?”
“刚才看着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是,我看他现在精神好像不错。”
“神丹妙药也没有这么快的作用吧!”
几句议论下来,哪有人还不明白这二人的意思,他们分别是见医馆内是个小姑娘在做主,所以特意来讹人的。
可那男子却不管别人的议论,撸起袖子便要对安泽清动手:“你这小子竟然敢阴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教你怎么做人!”
拳风带响的声音在安泽清耳边划过,谢怲面色一变,不等他出手阻止,旁边看起来那位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家三姑娘竟然先动了。
她将那男人的手轻易的阻拦,而后手掌一翻,直接向他胳膊扭去,咔嚓一声,众人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谢怲默默收回刚踏出去了一步的腿,顿觉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没有人家小姑娘反应快。
当然,就算杜子衡不出手,他也能保证那人伤不到安泽清。
只是,这种被人抢了事干的感觉真的令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