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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像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子怀有身孕后,饮食上是万分注意,千分精致,别说不该吃的,就连该吃的,也会反复检查。
像这种咸鱼她们连看一眼的机会也不会有。
只是可怜了自己,现在还什么都不确定,就已经被下了禁口令。
杜子衡咂了咂嘴,非常感慨。
妇人很快将她的丈夫带了过来,是一个光着膀子的黑脸大汉,常年行走在水路上,经受烈日烤灼,在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见到他,安泽清微微扬眉,上前走了两步,将杜子衡挡在身后。
谢怲看懂了他的意思,忍着笑,朝着那人说道:“兄弟,这里有女人在,咱们还是将外衫穿上。”
那男子正准备打趣几句,在自家婆娘的提示下,这才发现从他来后,便自觉移开目光的另一位小公子。
他顿了顿,依言将衣裳套上。
这位小公子看着就细皮嫩肉的,并不是男人。
难怪刚才进来后自家婆娘就一直给他使眼色,原来事情是在这等着他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刚才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如此冒犯,就算他是糙老爷们,也有些不好意思。
安泽清这才往旁边移了半步,让出一直被挡在后面的杜子衡。
“听说几位小公子要去东郭,我明日正好要出一趟海,同行的还有几位客人,若是公子们不介意,明日不如一起启程?”
安泽清微微一笑,语气极度温和:“自然不介意,如此就麻烦店家了,不过我这边还有几个人,店家的船是否足够大?”
他并不喜与其他人同在一条船上,会让他有种安全不是尽在掌握的感觉。
不过,若能将自己那一伙人带上,那便也没什么可惧怕的了,至于游走在水面上的水匪,他则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如果他们敢来,他就有本事让他们有来无回。
人多等于生意大,听了他的话后,店家哪里还会有意见,忙不迭的点头,笑哈哈的说道:“小公子放心吧,整个渔镇就属我家的帆船最大,又大又稳固,包管叫你们安安全全的去到东郭。”
小本生意诚信为本,他在海面上游走四年,至今为止还没一起他失败了的生意。
不过都运送几个人罢了,哪怕那些人是石头,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
谈妥了人数,双方都极为满意,最后敲定了来回的佣金,店家更是满意了。
就连刚才送杜子衡两条咸鱼的妇人也乐不可支,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日遇上的这两位公子和姑娘,出手可真是大方,不止没向他们讨价还价,甚至还站在他们的位置为他们着想。
完成了这个单子,今年家中的开销就不用担忧了,还能有不少剩余的银钱。
她也不用每日焦头烂额的想着,该怎么将自家成堆成山的咸鱼推送出去。
于是,三人在那妇人一处空着的院子中暂住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那妇人的丈夫便来叫他们了。
她的丈夫叫余山,是整个鱼镇最出名的渔夫,也是他们镇上力气最大的,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
“两位小公子,这是我们自家做的烧饼,你们尝尝吧,我那婆娘别的不好说,就厨艺这方面可了不得!”
谢怲仍旧嫌弃,直到安泽清面色淡淡的将烧饼接了过来塞进他手里时,他才勉勉强强的点点头,朝余山道谢。
至于杜子衡,见安泽清没有阻止她的意思,接过来后便极给面子的咬了一大口,豪爽做派逗得余山哈哈大笑。
余山说道:“你个小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娇贵,糙面饼子用的粗粮,寻常的娇贵姑娘可是咽不下去的。”
他曾经也见过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姐,当他将烧饼递给她们时,其中有一个甚至难受得当场都吐了出来,他家的糙面饼子竟然将人家姑娘的喉咙带出了血丝。
刚才他一时忘了,等杜子衡将烧饼接过去时才有些后悔。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姑娘看起来很好养活!
杜子衡一本正经,眼皮也不眨的扯谎:“这年头,能吃饱穿暖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娇贵不娇贵的,不过话说回来,嫂子这饼酪的好吃,要是再沾上一点辣酱就更好了。”
听见杜子衡的话,余山仿佛找到了知音,忙掏出了珍藏的辣酱与之分享:“小姑娘还是蛮识货,在走之前,我家婆娘就已经为我准备了一罐辣酱,只不过有很多人都吃不惯这个味儿,我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说着,两人便舀了一勺辣酱淋在饼面上。
看着他们的动作,在一旁撕了一小块面饼放进嘴里的安泽清动作不对,而后又恢复正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至于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面饼上面的杜子衡自然没发现他的异常。
咬了两口后,神经大条的东西的杜子衡突然反应过来,纠结的皱紧了眉头,疑惑的望着余山:“店家,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姑娘家的?”
余山笑了两声:“我虽是粗人,眼光不好,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先不说别的,你的骨架看起来比寻常男子要小,况且连个喉结都没有,不是姑娘还能是什么?”
“还有你这张脸,单单一看,就不是男人家的脸。”
听他在形容自己身上的不足之处,杜子衡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喉结的位置。
没有喉结和骨架小这点她承认,毕竟是先天形成,后天无法改变的,可关于这张脸又是什么鬼推论?
她看了一眼安泽清,小声的嘟囔道:“若是要看脸的话,安兄应该比我更像个姑娘吧?”
雌雄难辨的一张脸,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最显眼的存在。
余山为什么不怀疑安兄是女扮男装,偏偏要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令她十分不解,她觉得他们二人的脸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比性,要换做自己,自己更倾向于安兄是女子这件事情。
只是心中虽有这个想法,但给杜子衡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来。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虽对安泽清不甚了解,可却也知道这人极为记仇,就连谢怲有时候惹到他了,也会被他明里暗里报复一番,虽然看谢炳受罪她心里很是高兴,可要是安兄报复的对象换成了自己,就让她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了。
相比于以后受罪,此时她还是安安静静的闭上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只要她不说出来,那么其余人也不会知道她刚才想了什么。
只可惜,心中再划过这个想法的时候,杜子衡完全忘了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将那句话念叨了起来。
声音虽小,却足够身旁某个呲牙必报,小肚鸡肠的男人听得清楚。
就连余山啃面饼的动作都顿住了,而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连忙转移了视线。
他知道。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相貌被人说成男生女相。
此时这男子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若一不小心撞到枪口上,未免也太令人感到惋惜。
惋惜什么?
当然是惋惜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即将被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记恨。
安泽清并没有立刻发作,谢怲也坏心思的没有提醒杜子衡。
时间渐渐过去,等回到他们的房间之后,安泽清突然将杜子衡逼到角落之中,双手撑在她的双肩旁,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嗯?我怎么不知杜家亏待你什么了?”
“……”
“杜家三姑娘,除了打理医馆的事情以外,杜家什么时候让你双手沾满阳春水了?”
“……”杜子衡垂死挣扎:“安兄,你是在为杜家抱不平吗?”
这些年来,她做事虽处处受限制,但属于杜家三姑娘该有的东西却一样不少,甚至比旁人还多一些,因为上面有两个疼她如命的姐姐。
如此想来,刚才吃饱穿暖的话不过她随口一言,不想让余山太过尴尬。
若是让余山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其中一位是堂堂侯爷,怕是腿都要吓软了。
平常百姓哪里见过大官,而且一见就是见一位侯爷,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运。
小心翼翼的瞟了瞟两边的手臂,她在心中思量,该用多大的力气技能将安兄推开,又能不伤到他。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安泽清:“杜家与我何干?我只是在意你的想法罢了。”
“???”这诡异的画风又是因为什么?
待看见她一脸怔愣的把自己望着时,安泽清气笑了,心中一动,空出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饶有兴致的与她对视:“你现在是否应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我比你更像个姑娘?”
“!!!”杜子衡瞠目结舌,眼巴巴的看着他,结巴的惊呼:“你你你,你竟然都听到了?!”
完了!
就在刚刚,她似乎,好像,确定是将心里的话一不小心全都说了出来,而且好死不死的,还被安兄给听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