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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紧锣密鼓
“好了你们两个,来这民船上是干什么的?这也不忘斗嘴,若觉着有趣,不如回船舱,何苦在这里大煞风景?这船不大,让水手们听见,再吓坏几个,你们于心何忍?”
“好好好,不说话不说话,我们专心赏景。”宁溪月鸡啄米一般点头,靠在谭锋身边,陶醉于两岸风光之中。
碧水青山,微风轻拂,气氛温馨静谧,谭锋情不自禁就揽住了宁溪月肩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觉这女人身子一震,接着惊呼道:“等等,刚刚船根本没停啊,皇上您是怎么过来的?”
谭锋:……
“你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些?”
谭锋拍着额头,煞有介事地叹气:“这可怎么办?本来脑子就不太够用,现在连反应都这么慢,这还没生孩子呢。”
宁溪月:…… 很好,现在她不想踹洛嫔下河了,她想一脚送皇上下去,哪怕担一个刺杀圣驾的罪名也在所不惜,前提是如果她真能把对方踹下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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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圣驾已经过了徐州,就快到淮安了,你那边怎么样?该不会到现在连人选都没有吧?”
“回王爷的话,人倒是找好了,就是这个价钱,要的未免太高。”
一座简单的书房里,庆王和他的狗头军师相对而坐,房间中一个人也没有,很适合商议点月黑风高夜容易发生的事情。
对狗头军师的话,庆王不以为然,反而对对方表达了充分的理解:“价钱高一点就高一点,这是杀头灭族的买卖,谁愿意白白承担风险?他们要多少银子?”
狗头军师叹了口气,伸出一个手指头,庆王点点头:“一千两?也不算高嘛,你要知道,本王要他们刺杀的,可是当今圣上……”
“王爷,是一万两。”
庆王呆呆无语良久,忽然跳起,气愤大叫道:“一万两?你找的这是杀手还是奸商?”
军师幽幽道:“王爷,这是杀头灭族的买卖,毕竟他们要刺杀的,可是当今圣上啊。堂堂真龙天子,难道不值一万两这个数?”
庆王:……
“罢了,一万两就一万两,但是……他们可有必成的把握?”
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庆王摆摆手:只要事成,一万两还是很划算的,尤其自己如果能做皇帝,这一万两还算个屁?
“这种事情哪有必成的把握?不过下官想着,禄王那边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他也找人来,双管齐下,成功的把握……总应该会大很多。”
狗头军师一脸“尽在掌握”的得意洋洋,而庆王对此也深以为然,想了想,他忽然兴奋道:“前天你和本王说,那位杀手之王最近有买卖,所以不肯接咱们的活计,会不会……他就是被禄王给买下了?”
军师摇摇头:“王爷,我觉着不太可能。您想啊,这几个一流杀手就要一万两银子,被誉为杀手之王的那个家伙,最起码不会少于三万。您和禄王当初从京城出来……咳咳,是吧?你们俩的状况都是相近的,您没带多少身家出来,禄王也一样啊。咱们这位皇上,可是一碗水端平的很……”
不等说完,庆王就已经磨起了牙齿,捶着胸口恨恨道:“那个该死的谭锋,浑不念一丁点儿手足之情,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他也不怕背一个兄弟相残的千古骂名,本王一想起我那些家产……恨!我恨啊!”
狗头军师轻摇羽扇,心想多可笑,您当初害他的时候,不也是抱着斩草除根的念头吗?还指望人家能给你什么手足之情?从前动不动就将“天家无父子兄弟”这种话挂在嘴边,此时倒因为皇帝无情而愤恨,就好像您要是能有害死他的机会,还会手下留情似得,真真可笑。
这里庆王捶胸顿足了一会儿,擦擦眼泪道:“行了,只要事成,这些终究是小节。但愿那杀手之王是被禄王预定,如此一来,咱们既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到时还可以抓住凶手,指认他谋害皇帝。嘿嘿嘿!到那时,皇位岂不是本王的囊中之物?好!很好!太好了!哈哈哈……”
狗头军师:…… 如此轻浮浅薄,好高骛远,我还是先预备一条后路吧。如若这一次大事不成,就立刻卷了银钱远遁,从此后啸傲山林,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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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前面就是淮安了,奴才已经派人快马通知当地官员出迎。”
谭锋点点头,沉吟道:“过了淮安,就是扬州,扬州知府如今是谁?”
“扬州知府是蒋尚宁,皇上的意思,是要奴才提前……”
“不用,扬州那边,不必派人通知了,朕要在淮安住一日。”
谭锋摆摆手,身旁宁溪月将目光从棋盘上抬起,好奇道:“皇上可是要在扬州做一做文章?是了,我知道那些大盐商,多是在扬州。”
谭锋没想到宁溪月会看穿自己的用意,不由诧异看了她一眼,就听于得禄笑道:“可是皇上,若要在扬州做文章,即便您不通知扬州的官府,他们也会密切关注圣驾的动向啊。”
“朕知道。”谭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冷笑道:“朕就是要告诉他们,朕很可能在扬州做文章,让他们做好准备。”
“啊?”于得禄一愣,忽见宁溪月拍手笑道:“我明白了,皇上这一招叫打草惊蛇。想当初,这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的招数,臣妾也是常用的。”
谭锋:…… “你上辈子是蛤蟆吗?因为让蛇吞了,所以这一世里就和蛇过不去了。”
宁溪月:……
“好啊,皇上您又转弯抹角讽刺臣妾貌丑,和癞蛤蟆一样,是不是?”
谭锋:…… “不不不,溪月,这一次你真的多心了,朕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这次是真多心,那以前就都不是臣妾多心,而是真的暗讽是吧?。”宁溪月暴起,掀翻棋盘:“哼!臣妾不和皇上玩了。”
谭锋无语看着散落的棋子,半晌后扶额无奈道:“你又耍赖,就算眼看着自己要输,也不能掀棋盘吧?输就输呗,朕又不用你给钱。”
“我……我才不是,我就是一时间生气,那个……冲动之下失去理智。皇上了解臣妾的为人,我可是那种输不起的?”
宁溪月死鸭子嘴硬,却见谭锋沉着点头道:“不错,日常生活里,你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但在棋盘上,你就没有半点风度担当了。”
宁溪月:…… “皇上,您看得真准,但臣妾还是希望您不要拆穿,可以吗?”
“不可以。”谭锋指着那些棋子:“捡起来,放回罐子里。”
“是。”
宁溪月乖乖上前捡起棋子,一粒粒放回罐子里,看的于得禄眼睛都直了,心想难怪人家萱嫔娘娘能够盛宠不衰,瞧瞧这套路,深得能屈能伸以柔克刚的精髓啊,不愧是老狐狸般的宁大人培养出来的。
待于得禄退下,谭锋本来兴致勃勃的要再下一盘,但宁溪月说什么也不肯了:“开什么玩笑?连放水都不懂,还指望着臣妾陪您下好几盘?虐菜不是这么虐的好吧?皇上当心把我惹急了,我让我爹来对付你。”
一席话引得谭锋哈哈大笑,忍不住摇头道:“溪月,你对宁爱卿到底有什么误解?真以为他会替你报仇?说实话,朕就没见过像宁爱卿这种让棋让得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大能人,包括那些国手,能与他匹敌的,怕也不多。“
宁溪月:…… 爹啊!你就不能学学女儿,保留一点铮铮傲骨吗?
谭锋见宁溪月决心已定,也就不再逼她,让人收拾了棋盘,上了茶水点心,两人一边对坐品茶, 一边闲话家常。谭锋便纳闷道:“溪月怎么知道朕要对付那些盐商?我好像从来没透露过吧?只说过海贸之事。”
宁溪月笑道:“就算皇上不说,盐商们是个什么德性,臣妾还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眼珠子不由转了一下,心想元度的事,是不是可以和皇上透露了呢?从他跟着我,到现在一年多了,我只因为见皇上为海贸之事烦恼,想着南边那些大家族不好对付,所以没开过口,其实有点对不起他,如今皇上亲自下江南,若不能为他报这个仇,我当真是辜负了他。
这里谭锋见宁溪月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忍不住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和朕说?还要这样为难。”
“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妾就是替皇上烦心。海贸那边还有许多事悬而未决,那么些大家族,您总不能都连根拔起,如今又透露出想整治盐商的事,那些大盐商臣妾知道,也都不是好对付的, 皇上若为自己四处树敌,会不会独木难支?”
“原来如此。”谭锋点点头,微笑道:“没什么独木难支的,朕心里都有数,大不了千年之后的史书上,给朕按一个暴君之名罢了。”
“这么说皇上真想拿盐商开刀?”
宁溪月瞪大眼睛,就见谭锋淡淡道:“他们把持了全国七成的盐业,一年所盈利润何止数千万之巨?每年却只向国库交税不足三百万两,盐户们也是苦不堪言,如此祸国殃民的群体,难道不该整治吗?”
“可是皇上……您有把握?”
宁溪月是真的有些心惊胆战了,就听谭锋杀气腾腾道:“朕不会一竿子将他们打死,但这次既然下了江南,总要整治几出杀鸡儆猴的把戏,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朕虽年轻,却也不是他们能轻易糊弄的。”
“既如此……”
宁溪月强行按捺着激动之情,站起身来到谭锋面前,跪下郑重道:“臣妾这里有一桩冤案,恳请皇上做主。”
谭锋好悬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连忙伸手将她拉起,诧异道:“这是做什么?怎么还拿出了民妇拦轿喊冤的模样?再说以你爹过去的权势,恐怕也没有盐商敢冤枉你吧?”
宁溪月笑道:“他们就是想冤枉我,能不能见到我还是个问题。臣妾说的这桩冤案,不是我的。皇上可还记得我身边那个小太监元度?”
谭锋点头道:“自然知道,他算是你照月轩奴才中一等一的人物,从前你还和朕推荐过,让他做一个秉笔太监,只是朕觉着他实在太年轻了,心志未必坚毅,不如在照月轩让你培养几年,再去司礼监那边历练一段时间,如此一来,之后或可堪大用。怎么?难道他竟和这边的盐商还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