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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寄存
“怎么了？”
电话里、陆绍的声音，简直是苏染前所未闻的温和。
弄得苏染一愣。
拿下手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确定是陆绍没错，这才又将手机凑到了耳边。
“呃，就是我下个月月初需要出去几天，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麻烦你看着苏寒几天吗？”苏染犹豫了一下说道，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尴尬。
“你怎么了？”听到苏染的话，那边的陆绍眉头一皱，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没出什么事”，苏染解释道：“就是我下个月月初要去参加一个钢琴比赛，正好那期间苏寒要放假，我没办法照顾他，所以想着你能不能帮忙照看他几天。”
苏染之前提交的参赛申请，终于收到回复了。
因为有了徐经理提供的推荐信，苏染可以直接参加最后的选拔赛，只是，赛程时间依旧不短。
而且，还巧不巧地卡在了放假前后。
至于苏寒。
虽然吧，这个儿子的生存能力很强，之前被原主野生放养也能茁长成长，不过，自从有了点当妈的代入感之后，苏染就完全不放心把苏寒就这么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特别是，最近苏染发现一件事。
每次路上看见什么招聘假期临时工的小广告的时候，自家儿子都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
她好像也没克扣苏寒的零花钱吧，怎么这家伙最近对打零工这件事这么向往？
别说，苏染还真挺担心她去参加比赛的这段时间，苏寒又跑去什么快餐店、搬砖工地打工的。
于是，把苏寒寄放在哪儿就成了一个问题。
原主在B市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至于现在的苏染，也就比原主好那么对丢丢、多认识了几个人而已。
苏染有想过让苏寒去杜文涛家住两天的，可惜，不巧，他们家假期也要出去。
再一个就是于乐乐工作室的徐晓。
几次合作下来，苏染和对方也还挺熟的了，这个人倒还算靠谱。
只是，只要一想到每次对方提到苏寒、两眼放光的样子，苏染就觉得有点毛毛的，她怕徐晓把自家儿子忽悠出道了！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剩下陆绍这个亲爹了。
如果，此刻陆先生知道苏染是经过了几轮挑来选去、才想到了自己，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了。
不过，显然，陆绍的关注点并不在苏寒的问题上。
“参加比赛吗？”闻言，陆绍眼里闪过一抹思索。
“要去哪里？”
“不远，就在N市。”苏染答道。
“恩，要去几天？”
“10天左右吧。”苏染想想，说道。
原本一场钢琴比赛个人的周期不会那么长，不过，她听说这一次选拔赛好像要加入综艺的形式、会有节目录制，所以才那么久。
“那天出发？”陆绍又问道。
“下周五，也就是放假前三天。”
“好。”电话里传来陆绍声音。
闻言，苏染一愣。
好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帮她暂时看着儿子了？
“那……”
苏染刚要说谢谢，结果又听见陆绍开口了。
“我、”我陪你过去。
陆绍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只是想了想、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终于还是忍住了。
“我送你。”陆绍道。
“不用不用！”，对于对方的好意，苏染想了没想就拒绝了：“呃，我是说不用麻烦你了，我和另外一个音乐老师一块过去，已经约好了。”
“就是，苏寒这边，要麻烦你了。”苏染说道，非常努力地将话题又拉回到了主线上。
提到苏寒，想到那张和自己非常像的、随时一副欠揍模样的脸，这边的陆大家主似乎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不算麻烦”，顿了顿，陆绍又道：“那几天可以把他放到我这里。”
“好的，那谢谢你了”，想想，苏染道：“那这样，周五我提前一点去接他，把他送到你那边去吧，你什么时候方便？”
“不用，到时候我去学校接他，你忙你的。”
“好，那谢谢……”
“不必。”
“哈？”
“跟我不必说谢。”
苏染：不好吧，这样多没礼貌。
“那……”苏染又想说“谢谢”，貌似她和陆绍之间，除了这个也没啥好说的了呀。
“恩？”
“咳，那就这么说定了。”干咳一声，苏染道。
“好。”陆绍的尾音，似乎带上了几分笑意。
正在苏染准备和对方说声再见、然后挂断电话的时候，陆绍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小染。”
“什么？”
“之前几天，一直在忙几个项目签约和启动的事。”陆绍说道。
如果是周福此刻在旁边的话，一定还会补充一句：这里面大半都是针对宋氏集团的。
苏染：一脸懵逼。
这个确定和她又毛钱的关系？
虽然这样，不过，苏染还是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呃呵呵、是吗？”
苏染正尬笑着，又听陆绍问道：“最近两天，你有空吗？”
“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苏染问道，表情有些纠结。
“很忙吗？”
“呃。”算是吧。
虽然理论上来说，她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不过，这阵子，苏染还真挺忙的。
偶尔要关心一下装修进度。
每天还要看着自家儿子写作业。
虽然，真实的情况是，苏寒自己做完作业、自己开始背单词、然后自己写习题，苏染也就是在旁边坐着、安静地刷手机……
除了这些事，苏染还需要每天抱着她的某宝爆款电子琴练练呢。
一个选拔赛，对于见多识广的苏大师来说其实没啥好紧张的，可是弹琴不光只靠经验，她还需要练习手指的灵活度、让自己维持比较好的状态。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苏染喜欢晚上练琴，不过现在，因为担心吵到苏寒，苏染已经把练琴的时间放到白天、苏寒不在家的时候了。
“那你先忙你的事情。”陆绍说道。
“那你之前说的……”
“不急。”
……
陆家书房里，盯着手里已经挂断了通讯的手机，陆绍的眼里闪过一抹思考。
过了会儿，周福走了进来。
“先生，您叫我？”
“这个月28号，在N市有一场钢琴比赛？”陆绍问道。
“是的”，回忆了一下，周福说道：“准确的说是一场选拔赛，比赛……”
至于周福一个每天忙于处理陆家各种经济事务的助理是怎么知道这个的，那是因为宋氏集团正是这场比赛的最大赞助商。
说起来，好像三少的盛鼎娱乐也是赞助商之一。
“恩。”听到周福提到宋氏和盛鼎，陆绍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显然并没有在意。
“去弄一张比赛的具体时间、场次安排。”陆绍道。
闻言，周福有些诧异，正奇怪这一次先生的吩咐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时，看着陆绍眼底那抹柔光，再想起家里正在斥巨资装修的那间钢琴房，周福脑子里灵光一闪。
“先生，该不会是……”
周福话到一半，却让陆绍一个眼神看了回来。
“之后半个月的项目和会议有哪些？”
“您稍等，我看一下。”
不等周福翻看近期的行程安排，却听陆绍又道：“不重要的跳过，重要的提前到这两天。”
“是……”
另一边，挂了电话，苏染又禁不住莫名其妙地看了手机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古怪。
她怎么觉得，最近和苏寒这个亲爹的对话有些奇怪呢？
而且，陆绍的态度让苏染有点心虚。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苏染觉得受之不安。
“如果爸爸之前和孩子不熟、然后态度突然特别好，有没有可能是想争抚养权？”
苏染在八卦论坛里发了个咨询帖，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什么意思？是说孩子爸妈离婚了吗？”
“会不会是有外遇了，然后良心不安？”
“发现私生子其实不是自己的孩子了，然后决定好好爱自己正儿八经的孩子了？”
……
后面的评论可谓越来越精彩。
只是，还不等苏染往下翻，便被放学回来的苏寒给打断了。
“你又在看什么？”看着女人坐在沙发上、两眼紧盯着手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纠结的样子，苏寒皱了皱眉，有些诧异地问道。
最近这个女人非常痴迷在网上看各种装修效果图，不过，好像也没露出这种表情过啊。
“没什么。”苏染朝着苏寒笑笑，收起了手机。
关于论坛里的狗血回复，不太适合和苏寒同学交流。
“对了，儿子。”
“什么？”
“你们学校国庆放假有什么安排吗？”
“呃，没有吧”，苏寒说道，随即，又问道：“有什么事吗？”
少年脸上还是一副臭屁又嫌麻烦的表情，不过，看向苏染的眼神当中却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看着自家儿子发亮的双眼，苏染心里一阵心虚。
“咳，其实吧，我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苏染尽量用温柔的语调说道：“过两天妈妈要去N市参加比赛。”
“是之前你说的那个钢琴比赛吗？”
“对，就是那个。”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苏寒点点头，半点没有犹豫地说道。
“不行！”
“为什么？”苏寒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染。
这女人还嫌弃他？
不等苏寒吐槽完，却听苏染又道：“你还得上课呢！”
“请假几天，又不会怎么样。”苏寒道。
苏染：呵呵，学霸的理由，学渣居然无法反驳。
“还是不行”，顿了顿，苏染又道：“我去比赛的赛程很紧，你跟我一起去的话，我没有办法照顾你。”
“那我照顾你。”
“苏寒……”苏染有些头疼，第一次觉得自家儿砸的固执一点都不可爱！
“随便你吧。”僵持了一会儿，苏寒才扭开了头，闷闷地说道，然后起身，去了房间。
“苏寒？”
“我背单词。”
苏染：儿子这是生气了？
看着苏寒进了房间，苏染原本还在琢磨着，一会儿晚饭要怎么叫苏寒乖乖出来吃饭的。
没想到，没到晚饭点，苏寒已经自己出来了，神情酷酷地盯着苏染。
“你和谁去？”
“恩，就是徐经理的那个同学啊，她作为工作人员参加，我和她一块儿过去。”
“哦。”苏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似乎非常嫌弃地看了苏染一眼，苏寒又沉声道：“出门多带点钱、呃也别带太多了、放微信里就可以了，住酒店要住好的那种，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去哪里就打车，走在路上不要玩手机……”
“嗤……”终于，苏染没忍住，被自家儿子一脸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你！”
“嗤哈哈，对不起啊，儿子，咳咳，我这是太感动了，真的！”
“放心放心，儿子你说的我会记住的。”见苏寒一副要炸毛的样子，苏染赶紧说道。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苏寒侧开了脸，神情拽拽地嘀咕道。
看着苏寒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苏染眨眨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儿子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苏染说道。
“又怎么了？”
“要不，你的房间，咱们还是别弄成蓝色墙壁了，我觉得大白墙、简约风挺好的。”苏染说道。
“好。”苏寒点点头，非常淡定地接受了苏染的提议。
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这个女人还在网上搜了什么运动风、赛车风的。
至于后面苏染选的这个“航海风”，苏寒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只是看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就随便她了。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弃了之前的方案？”苏染盯着苏寒问道。
小小年纪，这么淡定可不好啊。
“为什么？”苏寒配合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正在考虑你的将来问题。”苏染道。
有时候看着苏寒一脸严肃的样子，苏染会不自觉地想到苏寒未来的样子。
怎么着也会像陆绍那样吧。
等苏寒成为一个大男孩、甚至男人的时候，航海风什么的，好像就有点不适合了。
“万一以后等你长大了、带着小女朋友回家来，人家看着你房间那么幼稚嫌弃你怎么办。”苏染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不提，这个“幼稚”的风格也是她自己选的。
“你别乱说！”似乎提到了这个非常年纪好奇又羞于面对的话题，苏寒急切地说道，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而且，我们明明是在说你的事！”
“干嘛扯上我……”苏寒不满地低语道。
“好吧，继续说之前的事。”苏染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苏染有些头疼，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我大概要去十天左右，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就去你爸那里，可以吗？”
“你说谁？”苏寒瞪大了眼睛，一脸你在逗我地看着苏染，咬牙道。
“陆绍那里。”
“为什么要去他那儿？”苏寒问道，不满完全写在了脸上。
这个女人不让他跟着去就算了，居然还想让他去那个男人那里！
“他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父亲，也比较靠谱，你这段时间去他那里，我放心一点。”苏染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闻言，苏寒依旧眉头紧锁。
“我不去。”
说完，看着苏染脸上的一丝为难，苏寒咬了咬唇，又低声道：“我去杜文涛他们家。”
“我之前问过杜文涛妈妈了，这个假期，她们要去杜文涛爸爸那里。”苏染道。
“那我去刘阳阳家。”虽然有点嫌弃那个坑货，不过，坑货也比陆绍好。
“那不行！”
苏染看了看还是一枚小帅哥的苏寒，脑子里又想到了刘阳阳胖胖的样子，表示非常心虚。
“刘阳阳他奶奶年纪大了，照顾刘阳阳都够累了，哪有时间管你。”
“那……”
“其他同学家你也别想了！”凶巴巴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苏染立马又换上了一副非常温柔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苏寒，道：“就去陆先生那儿好吗？别让我担心。”
是不是要“曲线救国”地跟她抢苏寒的监护权这个问题暂时不说，至少陆绍不会害苏寒啊。
而且，苏染非常肯定，在陆绍眼皮子底下，苏寒绝对没有一点机会溜出去打零工！
被苏染这么看着，苏寒脸上的表情闷闷的，不过，还是让苏染注意到了、自家儿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儿子的“寄存”问题，苏染也可以安心开始准备比赛了。
……
周五，苏染先给还在学校的苏寒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儿子，妈妈出门咯，你爸爸一会儿会去接你，你这几天的换洗衣服我都给你打包放床上了，到时候你可以麻烦他到家里来取一趟。
学校里，看着苏染发过来的消息，苏寒的表情，非常……一言难尽。
“寒哥，咋了，掉分了？”看着面色铁青的苏寒，刘阳阳凑过来问道。
“你以为谁都是你？”苏寒白了刘阳阳一眼，不客气地说道，随即，一脸不爽地扔开了手机。
哼，他才不是在担心那个女人出门方不方便的问题，他现在只是在考虑要不要翘课而已。
家里。
在收到儿子发来的那条“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我说一声”的消息之后，苏染笑了笑，拿上了收拾好的几件衣服，便准备出门了。
只是，还不等苏染出门，门口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哪位？”
“是我。”
陆绍？
苏染有些意外。
“陆绍？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去接苏寒了吗？”苏染有些惊讶地望着陆绍问道。
谁知道，陆绍只说了两个字：“不急。”
顿了顿，陆绍又语气柔和地说了一句：“先送你。”
“啊？”
“去机场还是火车站？”
苏染：……
“那麻烦了。”想着打车要走到很外面，终于，苏染还是很没有骨气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这一箱吗？”
“呃，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苏染说着，想了想，目光一闪，又道：“对了，那边是苏寒这几天的换洗衣服还有习题册，要不你直接帮他先拿到车上吧。”
“好。”陆绍点头。
却在苏染的眼皮子底下，拿起了苏寒的那包东西，然后又走到了苏染面前、直接拎起她的行李箱，转身下楼。
苏染：……
怎么感觉这样的场景，非常的眼熟？
机场。
陆绍一路将苏染送到了安检口外。
“到了给我发短信。”陆绍看着苏染，目光柔和地说道。
“呃……好。”苏染点点头，虽然不晓得为什么要给陆绍发短信，不过，再想想，等她到了，苏寒应该也被陆绍接到他那儿去了，发个短信文文也是应该的。
“那……”我走了。
“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如果对组委会安排的房间不满意，就自己换一个……”陆绍说道。
闻言，苏染嘴角微抽。
果然是父子吗？连考虑问题的方向都惊人的一直。
苏染正在心里暗想着，又听陆绍说道：“还有，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的”，苏染硬着头皮点点头，又道：“那苏寒这短时间，就麻烦你了。”
“你看着他一点，别让他跑去搞什么零工、假期兼职的。”犹豫了一下，苏染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谁知，闻言，陆绍先是一愣，随即却在嘴角上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淡笑。
“放心吧，他不会有那么精力的。”
苏染：为什么感觉儿子后面十几天的生活，有点令人堪忧。
“那我走了，你快去学校吧，苏寒应该快放学了。”
“好。”陆绍点头。
却在看着苏染进了安检口之后，又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出了机场。
坐上车，陆绍低头看了眼时间，微微皱眉。
“去七中。”
“是。”
学校。
虽然考虑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要不要翘课这个问题。
不过，最终苏寒还是等到了放学才从学校离开。
“咦？寒哥，你怎么不走了？”见苏寒突然在校门口旁边停下，刘阳阳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们先走。”
“我有点事。”苏寒靠在校门口旁边的墙上沉声说道，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盯着某处。
直到某辆车停在了面前，苏寒的视线却又瞬间收了回去。
“上车。”陆绍看了一眼盯着地面、一脸不屑地少年，开口说道。
“嗤，你要是贵人事忙，麻烦就别跟那个女人说什么来接我，浪费我时间。”苏寒冷冷看了陆绍一眼，满是讽刺地说道。
闻言，陆绍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悦，只是看着苏寒冷笑了一声：“你认为我刚才去做什么了？”
听到陆绍的话，苏寒目光一闪，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