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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挖通黄河与黄河故道,大河之水呼啸北上,于东光汇合清水,呼啸北上
如一条黄龙,分华北平原为两半,西侧为袁氏控制,由南向北依次为清河、安平、河间。东侧系安东夺取,有平原、渤海二郡国
渤海国,郡治,南皮,登上西门城楼,远远望去,天青似洗,地平如镜,清水受黄河一部分流量注入,河道比过去大了一倍,清水不再清澈,浑浊的河水成为袁刘两军天然的分界线
西门口,乌鸦鸦一大群老少妇孺,围拢于一排官吏面前,挤得城门口水泄不通
官吏们大多面如土色。一名胆小的官佐,吓得失禁。
“废物,拉下去!”徐干一声轻叱,立即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卒,将尿裤子的官佐架了下去。
周边官佐无不战战兢兢,用同情的眼光随着那尿裤子官佐远去,心中都知道他这下“完了”!郡县乡里特别重视声誉,即便运气好或者家族背景硬不被开格出去,仕途大概率也到此为止。
徐干回头向另外一个方向望了望,只见背后城墙上,挂起几块大块竖幅,左书“安东文学椽郡丞徐”,右书“虚怀若谷,广开言路”,其余几块竖幅或书“有冤告冤,有事禀事”,或书“有恶除恶,有乱治乱”,或书“来自百姓,服务百姓”……
个个大字,工整对仗,苍劲有力,不同凡响
“‘治国治县,首在治吏’好字!字也好,意思也好!”
一个年轻书生啧啧称奇:“倒过来了,上官君父、衙门佐吏主动被平头百姓吵。”
“莫上当!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捋着胡须,斜窥那读书人一眼,道:“自古以来官官相护。若世家豪族告官,自有好结果。若是读书人,能写会说的,约上三五朋党,递上状子,也有办法。”
“如我等贫苦下贱人告官,遇上恶官,少不了一阵杀威棒伺候,命已去了小半条。”
“谁说不是”
旁边一中年黄脸汉子道:“去年我那堂弟欠了三千钱,还不上,堂弟媳妇被乡绅抢走抵债,几天后只剩冰冷死尸。堂弟气不过,上告县令,最终却被判充军,死生不知。”
“我堂弟,可怜!冤啊!”
那个读书人被老汉识破了是拓,噎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却脾气挺硬的,哼哼几声,不肯离开。
……
刘备在城楼上看的直皱眉
渤海郡面临的问题非常严重
冀州百姓不信任安东,更不要说为安东服徭役、交钱粮
田地大量荒芜,乡间、山林里盗匪聚集,道路不靖信使和贸易不时通时不通……
刘备虽然占据了渤海郡,渤海郡却不能为安东军与袁绍对峙的前线提供任何帮助
反倒是不得不安排大量的士卒到渤海、平原维持治安
正在这时,徐干走到高台之上,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下官渤海郡丞徐干,子伟长,北海人,师从巨儒蔡邕、郑玄。诸位父老乡亲若有冤情,尽可道来。若有建议,也可以写来。不识字不会书写的,下面有书佐可以记录。”
“诸位可能想,你一个小小郡丞能够顶什么事儿,我有冤屈,事涉世家豪族,前任、现任官员,你能做得了主吗?”
“得吴王看中,下官亦是吴王公车椽、安东将军文学椽,本就有广开言路、收集民意、禀告王上之责。小事我自处之,大事尽可报与吴王处置。诸君勿虑。”
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
“徐干,那可是吴王笔杆子!文采斐然,号称建安八子”
“八子?就一个笑话,蔡邕之女蔡琰,一个女娘也算八子?青州报安东喉舌,评出八子你也信?”
“笑话?八子可权威得紧,袁公麾下陈琳、故吏应玚,荆州牧刘表麾下王璨皆属八子,陈琳可是几篇讨伐檄文骂了吴王祖上三代,王璨亦为刘荆州写了讨伐刘青州檄,青州报一样把他们列入八子。”
亦有人道:“不管吹得天花烂醉,我就是不信刘大耳!”
“我子死于战,我亦不信!”
徐干转头四望,人群虽然骚动,却无一人到书佐们面前告事情。
“袁氏经营南皮数年,其德厚如是乎?”
“非也,袁氏与安东战,渤海郡首当其冲,城头旗帜变换百姓多遭兵灾,死者流亡者十分之五,,租役亦重,百姓岂能轻信官吏?”
想到此处,徐干继续道:“人之为德,其犹虚器也!器虚则物注,器满则止焉。”
“故君子常虚其心志,恭其容貌,不以逸群之才加乎众人之上,视彼犹贤,自视犹不足也,故人愿告之。”
“诸君之耳目,若能尽为我用,则我之聪之明,即众人之聪之明。我执本郡之政,非我一人执政,而百姓万人执政也……”
没有人上告,完成不了刘备给的任务,徐干却不发怒不着恼,心态放平,讲起学来,首先用文绉绉的书面书面语言说一遍。接着用白话又讲一遍,百姓们大都听得接连点头
刘备坐于城楼之上,见徐干如此镇定,向左右道道:“徐伟长渐有邴君、任君气派。”
只是脸上的忧色,却减不掉分毫
“小徐或许有后手吧,总不能在那一直讲经?”夏侯博急得的抠老抠头皮
话音未落
就见刚才脸憋的通红那个年轻书生,拉着一个汉子跃众而出:“这汉子说他堂弟被害,田地被夺,还请青天父母官做主”
那汉子也有一把子力气,但怎么也挣不脱,被拉扯到一书佐桌前,脸色蜡黄,说不出话来
你道那年轻书生装扮的人是谁?
刘晔是也
刘晔道:“你这汉子,好生不晓事,郡丞在此,摆了如此大阵仗。要是办不下你的案子,怎生下的来台?”
刘晔挑逗道:“人死鸟朝天,你也是一条汉子,有没有卵蛋,莫非不愿意为堂弟报仇?”
“哈哈,你没有卵蛋?”周边百姓都在起哄
“我就说了,大不了人死面朝天!”那汉子被激怒,大声的说出冤情来,说到痛心之处,痛哭流涕
书吏笔走龙蛇,记了交给徐干
徐干看了,知道这是典型的治安与经济交织问题,非常重视立即命令二名郡吏,带着五名甲士,飞马而去
半个时辰后,二骑飞马而归,铠铠甲上却都沾着血。一骑当先而归,将两颗人头掷于地下:“徐君,城东审氏聚众抗命,兄弟二人已经伏诛!其余人等皆以绑了!周边邻里穷苦者皆恶审氏,审氏所行恶事不少,张书佐一时间难以完全记录、理清、定案。特派遣某来请些人手。”
徐干立刻派遣一名从事,带着四名书佐,五名士卒,前往
围观的百姓一阵欢腾,蜂拥而至徐干面前:
“大人,某有冤屈”
“我这个更冤,让我先来!”
“我要批评安东军,谁敢跟我争?”
“西头村抢了俺东头村的水,俺村没有水,粮食种不出来”
“城北张家黑了俺得货,俺有家归不得”
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徐干双手下压道:“都静一静!”
士卒皆道:“肃静!”
人群为之一震,都望向徐干
徐干道:“告发死与重伤,偷盗,抢劫等重刑案件者,到南面第一桌排队”
“土地、水源、林地等纠纷者,到南面第二桌排队”
“申请救济者北面第一桌排队”
“买卖货物等纠纷者,北面第二桌排队”
“状告官员者,北面第三桌排队”
“有意见建议者,毛遂自荐者,中间第一二桌排队”
……
徐干分类接访,分给麾下不同的从事处理,继而分类施策,一一处置。
遇到治安、水淹、灌溉、商路等共同问题,则聚集众人研究,商讨对策
最开始,每天有上几十上百件状子、信访。只过了十天半月,每天收到的,不到五件
于是百姓皆称赞安东仁政,称赞徐干为徐青天,一郡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