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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暂时不要管欧费蒙德里奇能够搪塞什么,隐瞒什么。就在西征军总监为案牍而劳形的同时,加西亚的一座石木两层屋的大门轰然打开。几个卸去盔甲穿着常服的军官和士兵端着酒瓶,有声有笑喧哗着混进加西亚街市的人群中。
加西亚依靠军队回归之后的商机再度迎来了异样的繁荣,不过繁荣仅限于工匠和商人暂居的原一般居民区和军营,还有最宽阔的加西亚大道。得知了军队将在这里常驻的工匠和商人们开始整修他们自己想要的房子和铺面,原主?原主早就不知去向了。整个加西亚城内的房屋基本上处于“手慢无”的状态,只有里头有了人烟,那些想要进驻的家伙才会就此罢休。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是原本就跟着西征军一起发财的商人和工匠。西征军走到哪里,他们的生意就做到哪里。这次又把生意开到首善之地,完全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这些商人和工匠,其背后是一整个能够支撑起西征军额外后勤的庞大组织。因此他们自认为有足够的筹码和西征军公平交易,而西征军为了保住这些人的“群众土壤”和必要的贸易需求,表面上也就乖乖地和他们讨价还价。至于非表面上呢?这里头的门道就多了。苛捐杂税,把埃尔塔的旧法典拿来就可以解决其中百分之八十。
军官士兵手里的军饷甚至被士兵厌烦的饼干和咸肉,此时就成了唯一流通货币。它们能够购买猎人打来的野物和蔬菜,也能购买从上游送来的美丽玻璃球,更能够购买烟草,美酒和一无所有的女人们所剩的全部。
刚刚那座房子里进行的皮肉生意,就是以士兵的口粮进行货币成交的。这些没有被强制成为农奴的各年龄段女性,为了养活自己只好齐聚加西亚等中部各地,出卖自己最后的资本。她们之中有些最后沦为和士兵们关系极佳且手段强硬的从业组织者们私有的盈利工具,有的则凭着姣好的面容,沉沦在嗟来之食与加西亚繁华的街巷或烟酒之中。最幸运的那一拨人则凑足了继续西行所需要的资本和勇气,用大价钱买通商船船员一路逆流而上。到达那片传说中埃尔塔帝国最后的乐土。
目视军官和士兵走远之后关上门锁死的年轻女子和她的同伴,显然也是同乡而来抱团成团队来卖取西进门票的。但是她们究竟是能够如愿以偿,还是最后难以从泥潭里脱身,更或者是其中某个人成为压迫其他同伴来谋取自身地位和幸福的祸首,那就要用时间来检验一切了。不过就算是走到这一步,这些在加西亚卖的家伙总要比她们的前辈要好得多。那些还在为魔粉劳作的农奴,为埃尔塔戡乱军服务只需要士兵们的一个点头,一个眼神或者一块碎裂的饼干,甚至口袋里一角的饼干屑……然后她们便会照做。从来没有人敢说不——那些说不的,早就香消玉殒……呸呸,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算比起在加西亚之外的正规同行,加西亚城内的她们也应该感到庆幸。尽管都是先商定价钱后办事,身处首都加西亚的她们可能有不止一个客户,在这里被欺压之后就能得到另一个单位的客户撑腰。久而久之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用名声去换明显得不偿失的小便宜。而那些只有一个单位驻扎的小地方,在谈好价钱之后被加码施工之类的戏码正不停上演……只要不玩坏就行,这就是他们的宗旨。
纵观这一条横贯南北的防线,只要据点稍有规模,上到将军,下到兵员,没有人敢在酗酒,擅自离岗,寻欢作乐和赌博面前保持清白。有些人就碰一样,大多数都要碰上俩,少数人则一应俱全。
在色面前,各级将士自有各自的玩法。就连西征军总监都玩上道了,就不要指望谁是清白的了。高级军官自然可以在埃尔塔养出自己的小家庭,基层士兵也不会对公用玩具表达出多大的不满——有得玩就行了嘛。
至于酒?那就更不用说了。基层士兵分不到酒的问题并不是规章制度,而是供应条件不足所致。不论是小麦还是各种水果酿出的酒精,在分配到中层军官和某些特殊战团的魔法师和战士手里之后就已经所剩无几,更何况上头还有一样酗酒的主官私自截留一部分酒,然后把剩余的兑水下发。兑水过的酒都争抢到这般地步,也只能说现在转到坚守阶段,百无聊赖的双月西征军确实太缺少刺激了。既然酒不是因为规章限制而不能引用,那么从上到下,突破阶级界限的酒鬼们就开始用他们手中的军饷和饼干面包咸肉开始与当地商贩交换美酒。
其需求量之大,大到连新区方面都准备拿酒精勾兑香精来发一笔不赚白不赚的财。如果说新区之外的地方酿造酒需要小麦和水果这样实打实的粮食,因此成本和价格同步虚高的话,那么用秸秆和木屑,糖蜜和亚硫酸废液制取的工业乙醇的价格呢?只要勾兑上香料,它们就是以假乱真,甚至比真更真的美酒。至于饮用工业乙醇会有什么副作用?当然是含有的甲醇会让人一命呜呼了。不过勾兑的本来就以烈性酒居多,还是能够起一定的缓解作用的。所以说,这批酒还是仅供外销的好。反正喝死了敌人,也不会有双月教会消协和12315一起过来算人命账。
当然,寻找刺激的方法有很多。除了酒与色之外还有赌。在被没收了法杖,甚至强制光着膀子之后,魔法师们就常常与用刀剑的士兵们同场竞技。而赌注,从军饷到美酒,到晚上值班的替换权,有时是一根烤羊腿,有时甚至是某个军官的“专属”女子一晚上的使用权,甚至有时把使用权换成了所有权。连最底层的士兵,都啃着厨房发放下来的粗面包,用他们不屑一顾的行军粮饼干当做赌注。幸好这些私下底的娱乐都有军官专门弹压,不至于有将士负债累累——但是输得一条裤子都不剩,第二天盔甲里头没有衬衣的倒霉蛋还是每天都有的。
守卫据点是需要值夜班的。然而赌让士兵流连忘返,色让该站岗的家伙沉醉在温柔乡里,而酒——虽然可以站岗喝,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经常可以看见本该站立的哨兵倒在城墙走道和烽火台上,一觉到天亮。甚至因为扶着城墙喝醉,从城墙上摔下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最新鲜的是加西亚还有掉下去的倒霉蛋居然第二天还能毫发无损地爬起来,只不过是擦伤了一点皮,屁股肿了一半。然后这家伙就趴在病床上,和来探视的朋友们继续举杯相庆……像这样的荒唐事还有不少,士兵为了执勤和发泄两不误,居然把女人也带进了哨所。屋漏恰逢连绵雨,检查哨所情况的长官又突然到访。一时间场面极其尴尬。其他相似的士兵在岗赌博,在城墙上开烧烤宴会以至于邻近友军误以为是烟火信号而全速前来驰援,却发现烧烤宴会早已结束……诸如此类的怪事在前面这些奇闻的映衬下就显得不足一提了。
当然,皮肉商人们待遇不好,普通商人和工匠也就比他们稍微好一些而已。除了那些与他们敌人打交道的商贩得以幸免于难,摆出一副爱买买不买滚,拒绝缴纳任何税赋的神情之外——其他人只得乖乖纳税,从用地的租金,到商业税,人头税,特殊货物税,烟火税……各种重复税收无所不交,将士们看似公平地在表面讨价还价,暗地里全是要用苛捐杂税把被商人工匠们用合理劳动所得换走的东西夺回来的气势。这些按照埃尔塔法典和法典曲解之后的税收根本躲避不得,而且他们也只有这一个市场。即使是加西亚的“地方官”屁颠屁颠地领着几个大兵来到门口按周为单位征收门店租金,他们也只能选择让出自己的一部分利润去养活这些旧埃尔塔最后的残渣——不然生意没得做只得饿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而是红龙之国的传说已然深入人心。尽管双月初败,但是真正让双月教会自身和埃尔塔人都倍感恐惧的战斗力仍未现身。红龙之国的征讨也是在神未出前双月教会节节败退。如果说观望并选择强者是北方领地和它的主人有能力有资本所作出的决定,那么平头百姓和那些弱女子呢?停留在双月西征军的“庇护”和剥削下很致命,但是投奔传闻和平而温暖的多尼瓦一方未来可能直接丢掉小命。现如今,更不堪剥削的女人们率先做出了西进的选择。除却那些不能选择自己命运的农奴和劳工,还留存着自由身的平头百姓将会做出什么选择呢?换言之,他们还能忍受双月教会的缓慢剥削到什么时候呢?恐怕是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