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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叫喊让那端的人不禁停了下来,她很是不耐地问:“这也不可以,那也不行的,那你想怎么样啊!你要是真这么担心舍不得,那你来换他们啊。”
聂诚胜一愣,“你说什么?!”
对讲机里的人听上去像是随口那么一句,可是说完之后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对啊,你不是急着想要知道他们在哪儿么,那就让你自己来换那些士兵吧。拿你一个换三十多个士兵,你可是赚大发了。”
赚……赚大发了?
聂诚胜听到这话险些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可是堂堂师长,整个师最高级别的人物!
难道还比不上那三小队的普通士兵吗?!
这个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聂诚胜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握着对讲机的手抓得死紧,指节骨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对讲机里的女孩子自言自语了一阵,分明已经确定了这个方案,一口拍板决定道:“这样吧,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迟迟不同意,那我就只好把他们都一一处理了。”
那口吻说得就好像不是在杀人,而是杀了只鸡鸭那么简单。
聂诚胜咬紧了牙关,说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他不相信她敢那么做。
一旦那群人死了,他们就没有筹码了,那到时候主动的局面会再次被动下来,她怎么敢这么做!
可对讲机那端的人偏偏还是那一副语调,笑着道:“那我们拭目以待咯。”
那笃定悠然的模样,让聂诚胜听了,顿时没了把握,“你不能这么做,你……”
话还没说完,对讲机的电源信号就已经熄灭了。
聂诚胜被她如此挑衅,气得恨不能直接砸掉手中的对讲机。
站在一旁的士兵眼中带着焦急地问道:“师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聂诚胜手撑着操作台的边缘,脸上一片阴霾,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怒气,“马上一个个查他们的信号源,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身边的士兵连忙点头坐了下来,手速飞快的在操作台上开始运作着。
他将三小队的所有信号源都查了一遍,可惜……
“师长,一个都没有了,所有的定位系统和电子设备全都被关了。”他无奈地汇报着。
聂诚胜手指握紧、再握紧。
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急促地问道:“那么刚才那个信号源呢,能不能查到!”
那名士兵连忙重新运作了一番,最后失望地摇了摇头,“不行,时间太短,对方似乎是算准了时间关闭的电源,我们无法查询到。”
聂诚胜听了,气得忍不住用手砸了一下桌子,低声咒骂道:“该死!”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信号源,居然因为时间太短无法查询。
早知道刚才就死死拖住她,让人暗中查找方位才对。
现在那三个队伍全被她给抓了,自己处于被动中,要想和她谈,根本不可能!
这一边的聂诚胜气得抓狂不已,而另外一边的聂然却安然地坐在了小树林的一角,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望着手中刚刚挂断的对讲机。
明显,那个在对讲机里出现的怪异女声就是她。
此时此刻聂然无比期待会聂诚胜会怎么做。
她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拿自己来换。
在家里,他重男轻女所以对这具身体完全忽视的彻底,而现在面对的是他心爱的士兵们呢?
他会那么奋不顾身吗?
如果是,那么她倒也佩服他,为了自己的兵付出一切,至少也算是一条汉子。
可问题是,他会吗?
聂然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对讲机,静静等待着两个小时候他的回答。
“叶小姐,那些人我们都绑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傅老大从远处走了过来。
聂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些还在昏迷状态的士兵们,他们被一个个反手捆绑在那里毫无知觉。
随即说道:“等着。”
傅老大一头雾水地问:“等什么?”
“我刚和他们简单谈了一下,打算换个人质当筹码,一个更好的筹码。”聂然摇晃了下手中的对讲机,冲着傅老大微微一笑。
更好的筹码?
傅老大不懂这筹码到底会有多好,但他懂叶小姐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道理,他只管听命行事,准保没错!
于是他便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回到了那里一边盯着那些士兵一边等待着聂然口中那个更好的筹码。
那些海盗们围坐在一起将刚才搜刮来的那些东西开始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刚才他们情况紧急,只顾着把东西从那群当兵的身上全部扒下来,根本没时间去研究。
现在好歹空下来一些时间,那群人在按照刚才九猫的那些回答后,将东西开始一点点拆开研究了起来。
其实说是研究,他们也研究不了什么东西。
聂然在一开始就先把GPS定位的东西以及那些对讲机全都拆碎了丢在那个泥潭里,现在能和聂诚胜联系的就剩下这一个对讲机,还在她的手中。
至于包里其他的一些东西,不外乎是子弹夹、匕首、小型便携式灯光一起,还有一些食物水壶以及医疗用品等等。
那群海盗们把玩着手里的东西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
坐在那里的九猫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径直朝着远处孤身一人的聂然走去。
那群海盗看九猫走到聂然身边,以为这两个小情侣要说悄悄话,一个个都很识相的没有走过去打扰他们。
“我想和你谈谈。”九猫站定在聂然的面前,神情平静地说道。
聂然看到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仰着头一笑,调侃着道:“怎么,又想和我谈人生了吗?”
接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空位。
九猫坐在了她的身边,望着前方冷声地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和他们谈了一下,换个人。”聂然稍稍往后靠了靠,两只手的手肘撑在了后面的小土坡上,半仰躺在那里,看上去很是闲适。
身边的九猫听了却眉头顿时拧紧,“换人?为什么要求换人?”
“这么多人抓在手上很容易出现纰漏,还是抓一个最核心的人在手中比较稳妥点,这样也好和他们讲条件让他们离开。”
“让他们离开?!难道你还想替他保住这里?”九猫转过头,一脸惊愕地看着身边的聂然。
见她沉默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便以为是默认了。
“所以现在你即使知道他想杀你,你还是想为他卖命?”
九猫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那个霍珩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为他拼命?
九猫看着聂然低垂着头,保持沉默的样子,心里变得有些火大了起来。
“叶苒,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你知不知道那些海盗里面随时有一个人在接收到命令之后就会趁乱暗杀你?你不会以为你杀了一个,就不会有第二个了吧?”
她为人说话向来冷漠,比起李骁的清冷,她更多的是生人勿进的寒冷。
所以基本上江远他们和她说话,她几乎是从来不回答的。
但问题就是,聂然对于霍珩态度的这件事上,她的表现完全和她原本的自己背道而驰。
聂然的一举一动,一个沉默都能让她无法淡定下来。
特别是关于背叛霍珩这件事。
她的表现总是非常的积极。
这……不是很奇怪吗?
聂然歪着头朝她望去,带上假面的眼尾被微微拉长,那狭长的眼里如同枯井般平静寂冷,嘴角的笑就如同刻上去一般,“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在为他付出?”
九猫寒眸中透着丝丝的怒火,“难道不是吗?你明明现在筹码都有了,完全可以带着他们进主岛作为报复,然后趁乱之际离开。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让别人找不到你,可你却没有这么做,不仅没有,甚至还千方百计的护着那个地方,不肯泄露丝毫。”
聂然将目光偏移到了别处,声音淡淡地道:“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九猫目光犀利,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讥冷的嘲讽,“打算?什么打算,保护他的打算吗?”
聂然幽幽转过头,视线再次对上了她。
那沉沉的眼眸中透露出的信息是在警告。
可已经对聂然恨铁不成钢的九猫却毫无察觉那眼神里的含义,她继续地道:“如果你忘记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我可以提醒你,是他找人暗杀你时留下的!”
聂然狭长的眼眸微微虚眯起,眼底冷光乍现。
“你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离开,毕竟我现在握有筹码,要一艘船的资本已经还是有的。”
最终她还是按捺下了心间的不悦,语气平静地说道。
只是那平静的语气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隐隐掺杂了一些戾气在其中。
“你觉得我一个人出去还有活路吗?”九猫沉着脸色问道。
聂然脸色倏地冷了下来,随即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那你凭什么认为留在这里就有活路了呢?”
她变脸的速度和动作都太快,让九猫有些措不及防。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聂然的眼底是毫无掩饰的杀意。
九猫这时才发现聂然已经忍自己很久了。
她停顿了几秒,稳了稳心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他丢了自己的命。”
聂然对此冷笑了一声,“不希望我为了他丢命?我丢不丢命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关心吗?”
九猫再次道:“可是你救过我一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自寻死路。”
“我救你是因为你救过我,仅此而已。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聂然一把推开了她,神情阴郁地提醒:“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你要是不想做,随时可以走,我不会强留你,本来也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九猫被她推了一把,不得已往后退踉跄了几步,等站定后她才说道:“我只是想帮你。”
那话中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帮我?”聂然侧过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要真想帮我,那就乖乖闭上嘴,听我命令做事!至于其他的,不要你来劳心。”
两个人各自站在那里,各自都没有说话。
而在远处的海盗们早在看到聂然抓着九猫衣领时,原本轻松的气氛也骤然一变。
在他们眼中,那里的气氛冻结的像冰一样。
那些海盗站在那里观望着远处的场景,在一旁低声讨论地道:“什么情况,阿九是不是又哪里得罪叶小姐了?”
“不知道啊,看那样子好像和上次一样。”另外一个人轻声嘟囔地回答。
那人惊讶地道:“一样?那阿九岂不是又要被打了?”
“不会吧?还打?”
那群人一想到那晚上叶小姐对待阿九时的暴力场景,让他们不禁心头发寒。
阿九身上本来就有伤,这要是再被打,真的会被打死吧?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对自己的男朋友下这种毒手啊?
一时间那群海盗们有些觉得阿九实在是可怜,怎么会喜欢这种喜怒不定的款。
而一旁的江远在听到那群人低声讨论的话后,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往那边冲。
傅老大眼明手快地将他往回一拽,“你干什么去!”
“九哥不能再被打了,他的伤还没完全好。”江远视线笔直地看着站在那里的九猫,神色中带着一抹焦急。
傅老大低喝地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别再添乱了,叶小姐我们得罪不起,懂吗!”
“可是九哥要是死了怎么办!”
“那他只能死!你以为我们这群人得罪了叶小姐,还能活吗?!”
先不说什么她身后还代表着一个霍总,就说现在他们还需要依靠叶小姐把这些海警打退才行。
否则这群人全都得死。
“不可以!九哥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要死!他……”
江远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傅老大一口打断道:“小子你最好给我安分的闭嘴,如果你不这样做,我现在立刻就把你丢到沼泽地里去!让你提前为你的九哥陪葬!”
他在说这话时候眼神中带着狠厉之色。
那可怕的神情竟一时间让江远怔愣住了。
一群人站在那里,每个人的注意点都在聂然和九猫之间。
殊不知,在他们背后的那些被绑着的士兵中有两个早已醒了过来,趁着他们不注意之际,拿着早已握在手中石子在绳索上开始继续用石头磨蹭着绳索。
他们本来就割了一会儿了,刚才这群人离他们比较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现在有机会了,自然一个个都开始大幅度了起来。
绳索细细的割裂的声响让那些士兵们心头很是紧张,可神情却又不能有任何的异样,生怕到时候被那群人发现。
每个人都几乎是屏息凝神地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反手被绑在那里,手上的动作使得他们很是吃力,根本无法瞄准,为此就会划到皮肤上,从而形成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血慢慢地染在了绳索上,一片红色。
可那些人就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不停地在手腕上割着。
终于,其中一个士兵在割得差不多的时候,两只手用力一挣,只听到那一声细微的声响,就此成功将绳索给挣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