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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丫拦着顾曼娘不许走,顾曼娘自也不是不怕事的人,她便把两个孩子放了下来,想看看这个小姨究竟想跟他们说些什么。
顾大山去屋里喊顾家两老口,云娘又赶紧给杨二丫倒水。
“云娘,你也别忙了,我来你家又不是来喝你的凉水的。”杨二丫端着水喝了一口,寡淡,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撇了撇嘴。怎么说她也是客来,来客了,这水连糖都不放一点,大姐这一家人真的是越来越小气了。
顾曼娘没管云娘和杨二丫的互动,只是拿眼不停地打量,打量那个一直低着头跟在杨二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穿着补巴衣服,这个时候老百姓就没有不穿补巴衣服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去别家走亲戚怎么都要换一身见得人的衣服吧。可这小姑娘穿的不但是补巴,还是补巴上面加着补巴。而且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明显就小了,根本就不合身……
“小妹,你怎么有空来看我?”顾曼娘在打量小姑娘那一会儿功夫,这顾大山终于把顾家老两口给叫了出来。顾老娘也聪明,不问杨二丫来做什么,开口就把杨二丫的到来定义为来看她。
可杨二丫却不上这个当,直接白了顾老娘一眼,“大姐,我原本还以为你是怕我上你这个家门的。”
“呸!”顾老娘赶紧呸了一声。“是不是又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是你姐姐,你来我家,我那有不欢迎的。”
顾老娘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那造谣生事的要是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上前把那人的嘴给撕了。
“行了,行了,大姐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杨二丫直接给了顾老娘一个白眼。“你也别在这里给我扯别的,今天我把招弟给你带回来了,想来你跟姐夫也知道我要跟你们说什么。”
当顾曼娘知道眼前小姑娘的名字的时候,她的脑袋一下子像是炸开了……
这小姑娘是招弟,这小姑娘是原身的亲妹妹。不要怪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小姑娘究竟是谁。实在是因为顾曼娘从醒来那一刻,先是忙着分家,又忙着去山上打猎……
跟自己目前不相关的,她那有空去想,忙着填饱肚子都来不及,那有心思去回忆原主以前的记忆。
不过,去想了也没有用,只要一想过去的事,除了让顾曼娘知道以前在娘家怎么像磨子一样,整天转过不停之外,其他的还真不是很了解。主要是因为原主太老实了,整天除了干活之外,真心想留在记忆深刻的真没有。
“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你怎么……”
“大姐,你也别给我提当初。”顾老娘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杨二丫给打断了。“当初是我跟我当家的没有孩子才会答应让欣曼过断到我家。虽然后来我肚皮争气,给我老顾生了一对儿女,可就算这样,我和老顾想着说不定是招弟给引来的弟弟妹妹,这样一想,就没把招弟给送回来。我们家辛辛苦苦把招弟养到十几岁,不说巴心巴肝的对招弟,可也没有饿着她吧。可这孩子到好,她手脚不干净,偷拿家里的银子……”
顾老娘和杨二丫是亲姐妹,顾老娘当年嫁到顾家庄来,当时她跟杨二丫两个姐妹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顾老娘就想着把杨二丫嫁到顾家庄来,到时候老姐妹住得近也有一个照应。
顾老娘的想法之后,回娘家的时候就跟她老娘一提,她老娘也觉得她这提意不错。两姐妹嫁得近,能互相照应,这做娘的也放心。就让大女儿留心着,要是有不错的对象就回来跟她说。
顾老娘见她娘也同意,便回去很是主意了一段时间。千打听,万打的。终于选中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也姓顾,只不过跟顾老娘嫁的这个顾家已经出了五户了,也不怎么亲密。顾老娘所看中的,是这户人家的幺儿,家里条件也不错。回去跟杨老太太一提,杨老太太也觉得不错,又让杨老头子出去打听了一下,打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之后,顾老娘就拖相熟的人探了一下口风。当时那家人也没有立即答复,当时顾老娘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过了一个月之后,那家人就请媒人到杨家去提亲了。杨家人本来就有意,所以这门亲事很快就说定了。
杨二丫嫁到顾家庄来之后,这日子自然过得不错。至少比顾老娘这个做姐姐的过得要好上许多。唯一遗憾的是杨二丫两口子结婚五年了还没有孩子。
杨二丫结婚五年都还没有孩子,家里的老人自是有意见了。可是这大夫也看了,药也喝了,都说没问题。可他们两口子就是没孩子。
这样一来,杨二丫在婆家的日子自是没有以前好过了。再加上杨二丫又不像顾曼娘似的是一个受气包,自然不肯忍气吞声。如此一来,整个顾家每天都是争吵不断。
最后实在没办法,两老口就做主把顾二丫两口子给分了出来让他们单过。分出来单过,顾二丫自是愿意,再加上她又拿捏得住丈夫,又不用再看公公婆婆的脸色,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顾二丫两口子分出来单过,过了五年这肚皮还是没有动静。顾二丫硬是喝药喝到吐,烧香拜佛更是没有少。只要一听说那里求之很灵,两口子不管多远,都会赶去烧香。
可不管她喝了多少药,烧了多少香,硬是一点用都没有,这肚皮没动静还是没动静。顾二丫这边求神拜佛的想要孩子,都是一个屁都没有。而顾老娘那边已经生第四个孩子了。
顾老娘第一胎生的是顾大山,是儿子,两口子自然高兴。第二胎生下的是女儿,一个赔钱货,两口子就没那么高兴了。
顾老娘在生下顾曼娘之后,那肚皮却是好几年没有动静了。不过,当时她已生了两个孩子,有儿有女,到不着急。等顾曼娘四岁的时候,顾老娘那肚皮终于再次有动静了,十个月之后瓜熟地落,生下来是个儿子,这便是顾小山了。
儿子,对这两口子来说,他们永远是不嫌多的。过顾小山还没满一岁,顾老娘又再次有孕了,最后生下来一看是个女儿,两口子就有些不乐意了。
顾家本就穷,要是生的是儿子,两口子说不定咬咬牙就忍了。可是女儿,就百般有些不情愿。就想着把刚生下来的小女儿拿去送人,两口子为人虽然极品了点,可是为人还有点良心,没有像有些人家,见生下来的是女儿直接按在尿桶里溺死。
可那生不出孩子的,不是过继自家兄弟的孩子,就算兄弟家没有多余的孩子,他们想要抱养,那也是抱养儿子回来养,怎么也不会抱一个赔钱货回去养的。
两口子想了半边,最后便把主意打在杨二丫身上了。杨二丫怎么说是这小丫头的小姨,再加上他们结婚十年还没有一个孩子,在两口子看来,他们根本就不能生。
所以,杨二丫来送月礼的时候,顾老娘就问杨二丫想不想养孩子。杨二丫当时就有些不乐意,虽说他们两口子也有些死心了,也商量着去抱一个孩子回来养。可是去抱养孩子,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她杨二丫不能生。这样一来,她那里乐意得起来。
“小妹,大夫都说你和妹夫身体没有问题,可能这孩子还没有到时间。说不定你把我家这小丫头抱去养,就能把弟弟妹妹招来……”
最后那句能招来弟弟妹妹打动了杨二丫。想了想,也没商量自家男人,直接就同意把孩子抱回去养。而且当场就给孩子取了句,叫招弟。
杨二丫怕孩子小,不容易养活。就让招弟在顾老娘这里吃了整整一个月的奶。之后,抱回去,她就熬米汤给孩子吃。
因为杨二丫两口子没有孩子,男人又能干,所以条件要比许多人家好。所以,顾招弟三岁之前被杨二丫两口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抱到外面,谁人不说这招弟跟着杨二丫是享福。
顾曼娘有时候在村里遇上白白胖胖的顾招弟,可羡慕死这个妹妹了。恨不得自己也被小姨抱养过去。
过好景不长,顾招弟长大五岁的时候,杨二丫突然一天晕到了,请来丈夫一看,原来是怀孕了。当知道自己怀孕了,杨二丫高兴得哭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呀,她怕孩子总算是给她盼来了。
杨二丫有了孩子,对顾招弟这个抱养来到侄女,感情就有些复杂了。自己有亲生的儿女,可是却被养女占了一个长,这让杨二丫心里微微有些不平衡。虽说如此,不过,杨二丫还是挺感激顾招弟,把弟弟妹妹给她招来了。所以,也没打算把顾招弟送回去。不过,却是把一呛热情全给了肚子里的孩子,至于顾招弟自然就会被忽略了。
等杨二丫痛了一天一夜,终于生出一双儿子的时候,顾招弟在那个家就越发没地位了。当时杨二丫就动了念头要把顾招弟还回去。却被她男人给拦了下来。说招弟已经让他们养了六年了,就算养一个阿猫阿狗那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既然男人都这样说了,杨二丫也不坚持。不过,这之后招弟的日子却不好过了,小小年纪就要给两个弟弟洗尿布,干家务。杨二丫见她能干,也没再说把她送回去的话。毕竟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是比较辛苦,有顾招弟帮忙也不错。
而顾老娘这边,自从知道妹妹怀了孕,整天都害怕杨二丫把招弟给送回来。更何况后来杨二丫还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幸好之后,杨二丫一直没有把顾招弟送给家,这才让顾老娘等人松了口气。
可是自那以后,两家的关系就没有以前亲密了。或者是打顾招弟被顾二丫抱养开始之后,两姐妹之间就隔了些东西。
顾二丫辛辛苦苦自己养孩子,自然不想让招弟跟她的亲生父母亲,所以,就减少了去顾老娘那边的次数。到后来,两人回娘家都变成不是同一天。而之后顾老娘一直怕杨二丫把孩子送还回来,也是避着杨二丫。
所以,两姐妹关系变差,这顾招弟起了关健的作用……
“娘,我真的没有。”招弟小声反驳道。
“你没有?如果不是你,家里的铜板怎么会少了二十个。”杨二丫狠狠地瞪了招弟一样。“大姐,大姐夫,你看吧,都到现在了,这孩子还死活不承认。她根本就是死性不改。”
顾老娘一听招弟是因为偷钱,才会被杨二丫送回来的。狠不得立即把招弟立即打死。虽然招弟让顾老娘恨得牙痒痒,不过,嘴上都死活不承认。“小妹,你去村里问问,不管是谁,肯定都会告诉你招弟是一个老实的孩子。说她会偷拿你的钱,肯定没人会信的。”
“大姐,你这是在怀疑我说慌了?”杨二丫一听这话,脸立即涨得通红。
“看你说的,大姐怎么会怀疑你说谎呢?大姐只是觉得说不定你把银钱放错了地方,自己没找到,所以才会误会招弟。”如果可以的话,顾老娘肯定会大声说她就是怀疑她杨二丫说谎,可是她却不能这样说。
“大姐,其他的也不说了。招弟从她满月之后,就被我抱回去养,如今也过了十三年了,我辛辛苦苦替你跟姐夫养了十三年的孩子,我也不要求其他的,如今就把她给你送回来了。”杨二丫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顾招弟给送回来了。
“小妹,招弟如今都十三岁了,还有几年就要出嫁了,你何必……”
“大姐。”杨二丫没好气打断顾老娘,“大姐,你也别多说了。招弟怎么说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吧。而你也抱过她一个月,就像你说的一样,招弟十三岁了,没几年就要出门子了,妹妹今天把她送回来,也是想让你这个做娘的好好再跟她相处一些日子,免得以后出了门子,再见的机会就更少了。”
说着,杨二丫立即站了起来。“两个孩子还在家里睡午觉,我就回去了,免得他们醒了见不到我会哭闹。”杨二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招弟,“招弟,娘养了你十三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希望你不要记恨我这个做娘的。”
“小妹,你不许走。”杨二丫要走,却被顾老娘给拦了下来,“当初……”
“大姐,我和我男人替你和姐夫养孩子养了十三年,已经够可以了。”杨二丫狠狠瞪了一眼拦着她不许走的顾老娘,“你要是跟我闹,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我。”
杨二丫见顾老娘还是不放手,便怒吼道,“你要是还拦着我,那等一下我就找人来算算,这些年我养招弟,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到时候就让你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杨二丫这话一出,顾老娘真不敢再拦了。生怕真拦着她,杨二丫会真让她拿养顾招弟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