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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和小七面面相觑。
“有古怪!”若水悄声道,对小七眨了眨眼。
小七点了点头。
他也早就发现了老八和唐珊瑚之间的不对劲。
白天他和若水骑马赶回去的时候,他就发觉了异样。
老八和唐珊瑚之间的情事,他也了解了大致,这段时间一路同行,两个人虽然一直拌嘴斗气,但是互不理睬的情形却从未发生过。
可现在……
唐珊瑚坐在马车里,她的习惯是撩起车窗的帘子,探头出外看风景,当然,她看的最多的风景就是老八的背影。
今天她却把帘子拉得紧紧的,连丝风也不透,整个人缩在车厢里不露面。
老八呢?
他骑着珠穆朗玛,离得车厢远远的,像是车厢里坐的不是唐珊瑚,而是一条毒蛇!
自己和若水只不过离开了短短一小会儿的功夫,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老八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看着他的目光躲躲闪闪,他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老八把话题岔了开去。
小七从来不是多话的人,见此情景,索性由他们去了。
小七都能发现的事情,若水又怎么会没瞧在眼里?
只是她几次向唐珊瑚探问,唐珊瑚都死咬住牙,一口说没事。
没事?没事才怪!
若水心下嘀咕,但她没有太多的心情去管老八和唐珊瑚这笔糊涂账,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赶回东黎,将解药送给圣德帝。
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东黎的朝堂上是否波云诡谲,起了什么变化。
小七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彻底和青影失去了联系,就算东黎真的变了天,他们也全被蒙在了鼓里。
想到这里,二人全是忧心如焚。
这种时候,谁又有心思去管老八和唐珊瑚的纠结呢。
“走,咱们回房休息吧。”小七淡淡地道,显然是不想若水插手二人的事。
若水点点头。
睡到中夜时分,若水突然醒了过来,她好像有什么预感一样,从床上跳了下来,推窗而出。
凉风有幸,秋月无边。
若水抱膝坐在客栈的屋顶上,好整以瑕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过了没多久,对面房间的门悄声打开,一个人影快速闪了出来,背上负了一个小包袱。
不是老八是谁?
若水微微一笑,也不出声。
只见老八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又侧耳倾听,发现周围静悄悄的,这才松了口气。
他踮起足尖,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老八走到客栈后院,拿出准备好的布片,给珠穆朗玛的四个蹄子全都包好,生怕马蹄声惊动了小七。
他牵了珠穆朗玛的缰绳,安抚地拍了拍马背,小声嘀咕:“乖乖的听话,不许叫,等离开了这里,八爷给你买好吃的,一个鸡腿,怎么样?”
“哈哈。”
清脆的笑声自他头顶响起,老八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去。
月光下,若水正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老八,马儿可是吃素的,你请它吃鸡腿,估计它不会赏脸。”
“……”老八摸了摸鼻子,郁闷了。
“对了老八,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也是和我一样睡不着,想出来吹吹风,看看月亮吗?”
若水眨眨眼,眼中笑意隐隐。
看个见鬼的月亮!
老八心里诅咒了一句,知道他的行踪已经被若水看破,怕是走不掉了。
他咬了咬牙,看着若水。
“七嫂,你就不能放小弟一马吗?小弟平时可没敢得罪您啊?那毒丫头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这么帮着她?”
“这么说,你是想偷着溜走,从此以后再也不露面了吗?”若水有些奇怪,“珊瑚究竟有什么不好,让你这么不待见?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她,就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以珊瑚的性子,她绝对不会缠着你。”
“她不会?七嫂,你不知道……”老八忿忿地道,眼角肌肉跳动,想起了那段人生中最黑暗的回忆。
在被唐珊瑚掳走的最初几天里,身娇肉贵的他真是吃足了这毒丫头的苦头。
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毒虫毒丸毒药毒膏,一个比一个歹毒,每天变着花样的用在他的身上。
他头三天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口,可后来,他实在是吃不消了。
那丫头的手段有多毒,他比谁都清楚!
他可是东黎国的堂堂八皇子,从小到大就没向别人低下过高贵的头颅。
可是这毒丫头,却用她引以为傲的毒,生生逼得他向她一个丫头低头服输。
是的,服输!
他认输了,他实在受不了那没完没了的折磨。
她不止折磨他的身体,还折磨他的精神,足足有三天三夜,他都不曾合过眼。
他终于松了口,答允娶她为妻。
可是,她用那样激烈的方式逼他娶她,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恨?
尽管之后的唐珊瑚像是变个了人一般,对他千依百顺,小心讨好,可是一想到他在她面前丧失的尊严,他就打心眼里厌恶她,憎恨她!
只是这种情绪被他深深地埋在了心里,他掩藏得很好。
就连心细如尘的若水,都没有发现他藏在眼睛深处厌恶和憎恨,唐珊瑚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他对她若即若离,对她忽冷忽热,让唐珊瑚的一颗心就像在热油上煎熬一样。
要是不这样折磨她,让她痛苦万分,他怎么能痛快?
怎么能出憋在心底的那口闷气?
所以,娶她?
做她的春秋大梦!
但是这些话,老八通通全都压在了心底,他找不到人可以诉说,尤其在若水的面前,他更是一个字也不想提。
就连他最信任的七哥,他都没有吐露。
“我不知道什么?”若水见老八突然沉默了下去,追问。
老八摇了摇头,忽地展颜,露出痞痞的笑容,笑着对若水挤了下眼睛。
“七嫂,那毒丫头许了你什么好处,告诉小弟我,我给你双倍!”
他掩饰得实在太好,就连若水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老八,你的要走吗?你真的能放心的离开?你舍得抛下皇祖母,还有父皇……”
若水一双妙目秋水盈盈,凝视着他。
老八耸了耸肩:“在七哥和七嫂在,我放心。七嫂,你真的肯放我走?”
他眼前一亮,听出了若水话语中的松动。
“你要走,我怎么拦得住你?”若水没好气地道。
“那……多谢七嫂,小弟我真的走了,要是再不走,让那毒丫头缠上,我可就走不掉了。”
老八露出喜色,翻身跃上马背,正准备对若水道别。
若水真的没有拦她,只是歪头斜睨着他,语气淡淡地道:“老八,你能舍得下珊瑚,也能舍得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什么、什么孩子?谁的孩子?”老八一愣。
“你说谁的孩子?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忘了吗?”若水白他一眼。
“我、我的?”老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全身都麻了,僵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七嫂,你说珊瑚她有了我的孩子?”他咬了咬牙,这几个字说得声音很轻,却带着微微的颤音。
那一夜的情景……再次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都凉了,手抖得连马缰都握不住。
“我不知道,只是今天晚饭的时候,珊瑚她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老八,想必你也知道,女人刚有孩子的时候,常常会呕吐,所以我猜测,珊瑚,她一定是有啦!”
“七嫂,你不是神医么?帮她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么!”老八瞪着若水。
若水无奈地摇摇头:“珊瑚不肯啊,她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老八,如果珊瑚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还是要一走了之吗?”
“……”老八答不上来。
在他的心里,他既不关心唐珊瑚,也压根不会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如果她真的有了,那就是父皇的亲孙子,他不能让自己的骨血没名没份,跟着唐珊瑚这个毒丫头流落江湖!
“我不走了!”这四个字像是从齿缝一样从老八的嘴里吐出来。
说完,他一跃下马,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若水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溜上床,就听到小七笑了一声。
“鬼丫头,为了留下老八,你真是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两人凑成一对?”
小七的声音细如蚊蝇,只有若水才能听到。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没逃过小七的耳目?
若水原本也没打算瞒他,歪头想了想,答道:“如果你和老八异地而处,你会像他一样绝情,对珊瑚置之不理,不闻不问地一走了之吗?”
“不会!”小七想都不想就摇头:“决不会!”
“你的意思是你会对她负责到底,娶她为妻?”
“不会!”小七继续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若水纳闷了。
“笨丫头,你以为我会和老八一样,随随便便就和不喜欢的人做出那种事来吗?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小七斩钉截铁地答道。
次日一早,四人继续上路。
老八果然像他说的,留了下来,他不但没走,反而一改往日对唐珊瑚爱搭不理的态度。
虽然对唐珊瑚说不上有多热络,却不再冷言冷语地讥刺她了。
每逢下车打尖的时候,老八都会静静地站在一旁,有时候见她一跃下车,老八会忍不住轻叱一声:
“慢点!别摔跤!”
他虽然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话语里的关心却让唐珊瑚受宠若惊。
她不明白老八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了。
难道他真的被自己的真心打动了?他准备接受自己了?
可是当她满怀希望的向他靠近时,老八却倏地变色,像避一条毒蛇似的躲开了她。
唐珊瑚扁了扁嘴,几乎要哭了出来。
老八远远地看着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近身来,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丢给她,粗声粗气地道:“不许哭!”
都说有了孩子的女人不能哭,否则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整日整夜的哭。
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孩子是个爱哭鬼!
唐珊瑚咬着嘴唇,破涕为笑。
虽然他显示出来的温情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唐珊瑚还是满足了。
笑了?
老八不放心地又瞪了她一眼,说道:“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用毒!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话中浓浓的威胁,不言而喻。
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没出世,就被他的娘亲薰陶成未来的用毒高手。
唐珊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加的灿烂。
这可是老八头一次用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虽然专治霸道,但她听在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受用。
八哥对自己,终于不同了。
他肯呵斥自己,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她就从来没看到风度翩翩的老八,对别的姑娘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
……
四人很快就进入了南越的国境。
在进入南越国之前,小七和若水特意做了一番改装。
他们四人的容貌都太过出众,一路上所经过之处,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实在是引人注目。
尤其是小七和若水,在兀立汗的心里,二人已经是阴间之鬼。他们要想安安静静、顺顺利利的穿过南越,回归东黎,就一定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踪。
若水在前一个城镇买了几套南越牧民的衣衫服饰,又买了点水彩颜料等物事,等来到荒野无人之处时,她和另外三人一起换好了服装。
她和唐珊瑚穿的是南越国普通少女的衣衫,头上像南越少女一样扎了许多小辫子,辫梢上绑着银铃,风吹过,叮咚作响,悦耳动听。
唐珊瑚大爱这套服饰,不停地晃动满头发辫,发出清脆的笑声。
而小七和老八换上了牧民的服装,头上戴了毡帽,涂黑了面颊,看上去就是两个寻常的牧民汉子。
若水见小七目不转睛地凝望自己,问道:“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的装扮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要她少开口说话,旁人绝对不会看出她并不是南越国人。
“你还是和我们一样,在脸上涂点黑色吧。”小七的黑眸里含着笑意。
若水一愣,马上明白了小七的意思,他是在夸赞自己容色照人,就算换了装束,还是让人过目不忘。
她微微一笑,对着古镜,用淡墨细细的涂黑了脸,看得唐珊瑚直叹气,不明白若水为什么好端端地要遮掩信那样出色的容貌。
若水只是微笑不答。
老八却对唐珊瑚道:“你也像七嫂一样吧。”
唐珊瑚一扭脸,道:“不要!”
她就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喜欢众人看到自己时一脸惊艳的目光,她才不要把自己弄成丑八怪!
就像若水姐姐,乍眼一看,平凡普通的和路边的南越少女没什么两样,真是可惜了她那样的美貌。
“随便,由得你。”老八淡淡地道,便不再说话了。
他好像生气了?
唐珊瑚心下惴惴,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若水涂黑后的脸,还是决定,决不扮丑!
午时,四人来到了一处名叫月关的城镇,入得城来,只见车水马龙,十分繁华。
辛苦奔波了这么久,一路上吃的都是干巴巴的腌肉和糍粑,四人的嘴里早都淡得没了滋味。
如今见到这样繁华的城镇,老八便忍不住了,开口嚷道,要找一个地方吃顿好吃的。
小七看了若水一眼,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若水微笑着并无异议。
于是四人找了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前去用饭,可是酒楼的雅座早就客满,店小二向四人连连道歉,询问四人可不可以在楼下将就一下。
老八环顾了一下人头嘈杂的大堂,里面坐满了各形各色正在吃饭的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要他在这样乱哄哄的环境下吃饭,他一百个不乐意。
可是酒菜的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里飘。
“咕噜噜……”一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八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个声音居然是自己的肚子发出来的,见若水和唐珊瑚都对他抿嘴直乐,不由得大是尴尬。
“好,就坐这儿!”
老八一撩袍摆,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若水等三人一笑,也跟着坐了下来。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菜的味道也极佳,四人吃的极是满意。
“掌柜的!给我们一间雅座,快!上菜!上好酒!捡最贵的菜给老子们上,快点!”
突然,一个粗豪的声音在酒楼门口响了起来,随着声音落地,从大门口走进来七八名卫兵打扮的男人,一个个身高膀阔,虎背熊腰。
酒楼老板见多识广,一见就知道这几人来历不凡,虽然穿着卫兵的服装,但是那质料一看就是上等的衣料,腰间的佩刀上镶嵌着的一颗红宝石,熠熠生彩,更显身份。
“好,好,请几位爷稍等片刻,马上就给爷准备好雅座。”
老板知道这几人不知道是哪户亲贵之家的亲卫,绝对得罪不起。
他丝毫不敢怠慢,亲自上前接待,点头哈腰的,并转头吩咐店小二,马上去楼上给几人空出一个雅座出来。
店小二苦着脸,上楼和雅座的客人相商去了。
几名卫士却显得很不耐烦,对着满大堂正在吃饭的客人们露出不屑的目光,打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老八听了那掌柜的话,心里正有气,暗想,真是人善被人欺,他好言好语地想要雅座,这店小二就说没有,这几个男人恶心恶气地,那掌柜的马上就说有。
当他老八是这么好糊弄的么?
想到这儿,他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掌柜的!”
他放粗了声音,比那卫兵的嗓门还要响亮,这一声有如洪钟,让所有酒楼里的客人们耳中都像打了个响雷一样。
掌柜的一个哆嗦,连忙走到老八身前,堆起了笑容,问道:“这位爷,请问叫小老儿有何吩咐?”
“我说掌柜的,你究竟长没长眼睛啊?没瞧见是咱们四人先来的吗?凭什么我们要雅座就没有,来个几只会叫的狗,你就说有?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们!你当我们付不起银子吗?”
老八侧目斜睨着那几名卫兵,用南越话大声道,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就看不惯这几人那嚣张的样子!
小七眉一皱,他不想惹事,可是老八却偏偏找事,他警告地瞪了老八一眼。
但是晚了。
“你这臭小子,骂谁是狗!”
“上!砍死这胡说八道的臭小子!”
几名彪形大汉一下子冲到老八桌前,从腰间拔出雪亮的腰刀,团团把四人围住。
掌柜的吓得腿肚子都抽筋了,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直打哆嗦,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客、客官,别、别……别……”
周围的客人看情状不妙,呼啦啦一下全都起立,向后退去,唯恐被四人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怎么,你们是想杀人?还是和我们玩玩?”老八勾起唇角,不屑地冷笑。
“杀了你!”一人挥舞着腰刀,兜头对着老八的脑袋砍了下去。
若水和小七都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们看得出来,这几名大汉身体壮实,身手也灵活,却不会多少功夫,老八要对付他们,动一动小手指就办得到。
老八笑了。
尽管他涂黑了脸,但那云淡风轻的一笑,还是闪了一下唐珊瑚的眼,她觉得这样的老八简直帅极了。
老八没动,唐珊瑚动了。
她正准备撒出软筋散,突然想到老八嘱咐自己的话:不许用毒!
她马上把摸到的毒粉包又放了回去,伸出拔出了她那把火红色的长剑。
就算不用毒,对付这几只只会汪汪乱叫的狗,也是小菜一碟。
只听得几声清脆的兵刃撞击之声,唐珊瑚手腕一缩,长剑划了个半圆,指住了那大汉的咽喉。
而那大汉手中的腰刀,却已经变成了十几截,一段段的掉在地上。
那大汉呆了,愣愣地看着唐珊瑚。
掌柜的和店里的客人们的下巴掉了一地。
谁都想不到看上去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出手出这样犀利,竟然一招之间制住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大汉。
另外几名卫兵呆了呆,马上大声叫道:“大胆!你敢伤到我们佐领大人的一根寒毛,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么?那你们就瞧着!”唐珊瑚一笑。
众人只见红光一闪,紧接着,响起了那卫兵佐领凄厉的惨叫声。
“啊……”
那声长长的惨叫吓得周围的人全都闭上了眼睛。
不敢去瞧!
几名卫兵更是心肝扑通乱跳,不知道那少女从佐领身上割下了鼻子还是耳朵,让佐领发出这样的惨嚎。
“嘁!真是没出息的家伙,不过就是割掉了你一小绺儿头发,至于叫得像杀猪一样吗?”
唐珊瑚鄙夷的白了那佐领一眼,忽然瞪圆了大眼睛,对几名卫兵道:
“喂!我不只伤了你们佐领的一根寒毛,我还割了他的一大把头发!你们不是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吗?那就赶紧送上来好吃的,姑娘我还没吃饱呢,吃不了,我还要兜着走!”
原来只是割掉了头发,没要命!
卫兵们的心全都放回了肚子里,拍了拍胸口。
要是这少女真的伤了佐领大人,他们几个全都得没命,还好,还好!
不过佐领大人也真是太、太……那啥了吧?
那少女说的一点也没错,被割了一绺头发,至于叫得和杀猪一样惨吗?
简直给他们的主子丢脸!
卫兵们心里不由得全都对那佐领鄙夷起来,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
那佐领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简直无地自容。
他刚才只看到那少女长剑对着自己的脖子砍了下来,迅捷无伦,根本来不及闪避,只当这下子自己一定会脖子和身体分家,于是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可谁想到这少女只是割了自己的一绺头发!
却让自己大大的出了这个丑,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那佐领又羞又恼,死命瞪着唐珊瑚,眼珠子瞪得都要凸出眼眶了,却一动不敢动。
因为唐珊瑚的剑尖还指着他的咽喉。
“她的话,你们没听到?”
老八突然开口道,脸上笑吟吟的,目光在那几名士兵脸上转了一圈。
那几名士兵正没好气,看到老八貌不惊人,心想:你小子算是哪根葱!
鼻孔里哼了一声,对他的话理也不理。
“珊瑚,既然他们的耳朵全都不好使了,继续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割下来,加点油盐酱醋,凉拌了下酒,如何?”
老八懒洋洋的道,口气平淡得就像要吃凉拌猪耳朵。
“这主意很好!”唐珊瑚高兴的一点头,手中长剑微微抖动。
“啊……”几名士兵同时捂住耳朵,嘴巴里发出长长的惨叫。
有好几人甚至被吓得尿了裤子。
那佐领心里终于平衡了。
刚才你们还敢笑话老子?现在人家连根头发也没削了你们的,居然就吓尿了?真他娘的没种!说出去没的给主子丢人!
“闭上嘴巴,叫什么叫!”唐珊瑚没好气地道。
她长得这么甜美可爱,又不是凶神恶煞,这几人怎么就被她吓成这样?
她只是用剑的平面在他们几个人的耳朵上拍了一下而己,又没当真削了他们的耳朵。
“快说,你们是想削了自己的耳朵给我家八哥做下酒菜,还是叫些好酒好菜,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几人面面相觑,这还用想么?
这就像问他们爱吃红烧肉还是爱吃臭大粪一样啊!
“掌柜的,快给这几位上好酒好菜,越多越好,银子我们给!”
几名卫兵忙不迭地叫道,纷纷从腰包里往外掏银子。
掌柜的哪里敢接,一边吩咐店小二下去催菜,一边赔着笑脸向几名卫兵请罪。
“掌柜的,你不要银子,当我们几个是吃白食的吗?这几位军爷身份这么高贵,出手这么大方,一定不会在乎这区区一点儿钱,是吧?”
老八口气凉凉的道。
“是,是,我们不在乎,不在乎。”几名卫兵把手中的银子一股脑的全塞到掌柜的手里,连零头也不要了。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耳朵,这点银子算啥?
至于丢掉了的面子,以后叫齐了帮手,还怕找不回来么?
这些南越卫兵们心里发着狠,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
“好了,你们全都滚吧,看到你们这一张张晦气的脸,没的倒了本姑娘的胃口。”
唐珊瑚长剑一收,还入鞘中,看着一道道送上来的香喷喷、热乎乎的菜,口水直流懒得再答理他们。
“咱们走!”那佐领脸上无光,一挥手,带着几名卫兵走到了酒楼外面。
他们几个回过头来,阴霾的目光射向若水那一桌,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走,回去告诉小王爷!马上召集人手,帮咱们出了这口恶气!”
那佐领狠狠咬着牙,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佐领大人,告诉小王爷,这……不大好吧?”
一人犹豫道,自己被吓尿了裤子的事,要是让小王爷知道,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蠢货!咱们就报告小王爷,这几人是乱党,是昆布的余孽,懂了么?”
佐领阴森的目光向几名手下一扫。
“懂,懂!”那几人恍然大悟,对着佐领竖起大拇指:“佐领大人,您的主意真高!”
几名彪形大汉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的离去,让酒楼里的客人们看在眼里,都是大呼痛快。
众人看向唐珊瑚等人的目光里也带着善意的尊敬和崇拜。
南越国崇尚武力,以强者为尊,他们看到唐珊瑚一个小姑娘,仅凭一个人就制得几名大汉毫无还手之力,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唐珊瑚得意洋洋,原本不喜欢喝酒的她,也情不自禁地端起老八面前的酒碗,送到唇边,正要喝个痛快,突然手中一空,已经被老八夹手夺过。
“不许饮酒!”老八凶巴巴的冲她瞪眼。
想让他没出世的孩子变成酒鬼么!
又是不许!
唐珊瑚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端起一杯茶喝了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八对她管头又管脚,但是这种感觉,好舒服。
小七皱起了眉头。
刚才几人临走前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小王爷?
是拓跋小王爷?
难道这几只狗的主子是那个拓跋小子吗?
他霍地站起身来。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赶路!”
小七不悦的目光扫过老八和唐珊瑚。
都是这两个惹祸精!好端端地去招惹什么人,要是真把拓跋小王爷招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若水的脸上。
“七哥,我还没吃饱,还有好多菜没上呢。”老八的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说道,他正抻着脖子,等着店小二把一道刚出锅的水晶虾球放在他们桌上。
小七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拉起若水的手,快步出店。
老八刚挟起一个虾球,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一下子愣住了。
七哥这是生气了咩!
他把虾球往嘴巴里一塞,抛下筷子,一把拉起唐珊瑚。
“还吃?再吃你就变猪了!赶紧走。”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唐珊瑚一眼。
唐珊瑚回头看着那一桌的美酒佳肴,欲哭无泪,她一共也没吃上几筷子,光打架去了,七哥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啊,不是说好要吃一顿饱饭吗?
“我、我要兜着走!”她小声提出要求。
“没出息,到了下个城镇,我出钱,让你吃个饱!”老八见小七的身影在前面三拐两拐的不见了踪影,连忙提气疾追。
然后他发现,小七带着他们,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酒楼的后门。
老八纳闷了,七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七哥,咱们不是要赶路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跟着小七一起,隐向在暗影处,小声问道。他看到小七的面容凝肃,目不转睛地盯着酒楼的门口。
“闭嘴!”小七冷声吐出两个字。
老八果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询问地看向若水,若水却看也没看他,视线和小七一样,落在酒楼门前的那条大街上。
难道是有好戏?
老八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看到唐珊瑚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向她瞪了一眼,把她往角落里塞了塞,连片衣角也没露出来,这才回过头来。
远处突然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蹄声整齐划一,但落在他们的耳中,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些全是训练有素的战马。
这样急驰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整齐的蹄声,只有一支军队可以做到。
就是小七和若水刚刚来到南越国的时候,拓跋小王爷曾经出动过这样一支队伍来迎接他们!
小七的瞳孔一缩,黑眸显得越发的幽深。
若水则眸光一闪,若有所思。
蹄声直奔酒楼门前而来,道路两旁的行人见了这般声势,早就远远的避了开去,就连酒楼里用饭的客人也被惊动了,有许多人扔下了筷子,跑到酒楼门口,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一队红盔银甲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数十骑人马于急驰中突然勒马,整支队伍队形不变,依然保持得整整齐齐,肃然立定在酒楼门口。
所有的马匹没有一匹发出嘶鸣之声。
那鲜红的头盔,闪亮的盔甲,还有骑士们那英武矫健的身姿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这究竟是哪一队的骑兵,竟然这般的威风凛凛。
“这么威武的军队,一定是咱们南越赫赫有名的裴绒部将军的骑兵队伍!”有人啧啧赞道。
“对,对,除了裴绒将军,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队伍啦。”有人附和。
“哼,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这支骑兵,就是咱们皇帝陛下最勇猛、最出色的骑兵营,听说皇帝陛下把他最依赖的这支队伍,交给了拓跋小王爷统领。”
“小王爷?小王爷居然来到了咱们月关镇?这是真的吗?他是咱们南越草原上的第一美男子,天哪!我真的能见到小王爷了?”
人群中有人激动得不可自抑,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沸腾起来,一起抻着脖子,踮着脚尖,向那队骑兵的后方瞧去。
骑兵队伍倏地往两旁一分,一匹通体乌黑,只有四蹄如雪的高头大马越众而出。
马背上坐着一名少年,一身素白色长袍,束着银色腰带,乌黑的头发编成了两条油黑的发辫垂在两侧,额上系了一条银色的丝绦。
白衣黑马,分外醒目。
看到这名少年,小七和若水的心都是“咚”地一下,大力剧跳。
这少年正是拓跋小王爷!
多日不见,他容颜依然俊美绝伦,长眉入鬓,冷眸墨染,风姿奇秀,高贵清华,让人一见之下,就情不自禁的生出仰望膜拜的感觉。
人群中发出啧啧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果然不愧是咱们南越第一美男子!”
“拜见小王爷!”
人们一齐倒头下拜,乌压压地跪倒一片。
“呀,这位小王爷长得可真好看!”唐珊瑚目不转睛地看着拓跋小王爷,脱口而出的赞美让老八十分不快。
“好看个屁!就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他眼中全是不屑。
他对拓跋小王爷没有一点好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因为这不长眼的小子觊觎若水,老八才和他打了一架,两人不分胜负。
当然,在老八的心里,能和他打个平手的,绝不会是个草包。
但是看到唐珊瑚那样不错眼珠的盯着那小子瞧,他突然就不爽了起来,看着拓跋小王爷越发的不顺眼。
拓跋小王爷仰起了头,目光落向远处天边的一朵白云,对眼前这些人的赞美和跪拜,没有半点反应。
若水却注意到,他容颜依旧,却失去了神采飞扬的活力,眼角眉梢间隐带抑郁之色,仿佛有什么难以排解的痛楚一般。
她心中不由一动。
“启禀小王爷,属下遇到的那几名叛党就在里面!”先前那名佐领单膝跪地,对拓跋小王爷禀报。
“嗯。”拓跋小王爷神色淡淡,似乎心神不属,又似乎压根没把几名叛党放在心上。
那佐领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拓跋小王爷下令抓人,不由得纳闷。
原本这等抓乱党的事情,压根就不需要拓跋小王爷出面,可是他没想到禀报拓跋小王爷之后,小王爷竟然会亲自带兵前来,显然极是重视此事。
可是已经到了酒楼门口,小王爷却莫名其妙的发起呆来,既不下令抓人,也没说格杀勿论。
拓跋小王爷又出了一会神,这才转过眼来,看到那名犹自跪在地上的佐领。
“你刚才说什么?”
那佐领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敢情小王爷把自己的话当成了空气?
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杀。”小王爷依旧淡淡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
杀?
不问青红皂白,不问真假是非,只听那佐领的一面之辞,上来就杀?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而那佐领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敢得罪本大爷,让你们的脑袋一个个全都搬家!
看到这样一脸漠然的小王爷,若水觉得很陌生。
她有些惆怅,知道那个意气风发的阳光少年,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眼前的这个小王爷,只是一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男人。
只有无情和冷漠,才能助他登来未来的南越之主的宝座!
那佐领转过身,大手一挥,骑兵们登时把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掌柜的被人拎着衣领揪了出来。
“说,那几个乱党呢?”卫兵大声喝问。
“什、什么乱党?”掌柜的脚软得站都站不住,要不是被人拎住了衣领子,直接就瘫在地上了。
“就是刚才那四名叛上作乱的贼人,两个丫头,两个小子!”卫兵不耐烦地道。
“那、那四人啊?”掌柜的恍然大悟,结结巴巴地道:“走、走掉了。”
“往哪个方向走了?”卫兵一脸的凶相。
“往、往那个方向走了。”掌柜的随手一指,他晕头转向,压根就没分清楚东南西北。
“追!”那佐领喝道,回头冷冷扫了掌柜的一眼,想起刚才出丑的丑态全都落在酒客们的眼中,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小王爷,这酒楼里的所有人刚才都包庇乱党,和属下等人做对,请小王爷示下,该如何处置?”
那佐领的话一说完,现场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酒楼里所有的客人和掌柜的,脸上一片惨白,他们一脸恐惧地看向拓跋小王爷,全都跪了下来,哀求声哭喊声咒骂声,乱嘈嘈的响成了一片。
“这人好狠!刚才我就该一剑捅他个透心凉,说什么也不应该放过他!”唐珊瑚气得握紧了剑柄,恨不得跳出去,一剑削了那佐领的脑袋。
但她也不是鲁莽之人,对方人多势众,那拓跋小王爷看上去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她一个人万万不是对手,冲出去就是自己送死,她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拓跋小王爷突然一抬手,所有的声音全都静止了。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拓跋小王爷,等他发话。
小王爷一脸的漠然,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掌柜的脸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全都杀了。”
掌柜的和酒客们呼吸一顿,连心都不跳了,没人再出一声,因为他们知道,小王爷言出如山,绝不会收回成命。
他们全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场围观的人更是满脸的不忍之色,虽然知道众人无辜,可谁敢站出来为他们说上一句话?
“是!”那佐领大声领命,拔出腰间雪亮的弯刀。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手下一起齐唰唰地拔刀,对着掌柜的和酒客们一步步走去。
“若水姐姐,怎么办?要不要救救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唐珊瑚急得额上冒汗,要不是她没忍住出手得罪了那佐领和他的手下,掌柜的和酒客们绝对不会有杀身之祸。
若水不答,抬眸看向小七。
小七的心中也矛盾无比,他思虑了良久,终于缓缓摇了摇头。
和父皇的安危还有东黎国的安危来比,这些人的性命还是要轻得多。
“不救?”唐珊瑚抽了口冷气,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小七,“你、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没有半点人味?要不是受了咱们的连累,他们根本不会死!”
“珊瑚!”老八轻声喝斥。
他心里又愧又悔,事情是因他而起,要不是因为他沉不住气,出口骂了那佐领等人,就绝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他明明知道七哥想隐匿形踪,不想在南越国惹下麻烦,只想快点赶回东黎救治父皇,自己却偏偏年轻气盛,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
“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去解决!”老八轻声道,他看向小七,又看了看若水。
“我和那姓拓跋的小子只见过一面,他不一定认得我是谁。”
听了老八的话,若水心中一动。
小七不愿意出手救人全是因为顾虑到自己,如果由老八和唐珊瑚出面,就好得多了。
她想了想,在老八耳边低声嘱咐道:“救了人就马上离开,我和小七在城外南门十里处等你们。”
老八点了点头,看看唐珊瑚,道:“你和我七嫂他们一起离开。”
唐珊瑚马上道:“不,我要和你一起救人!救完人之后,咱们再一起去找若水姐姐。”
“胡闹!你现在的身体怎么可以打打杀杀?老实跟我七嫂走。”老八一瞪眼。
这么不懂事的丫头,怀着身孕还不知道保重自己。
“我现在的身体?”唐珊瑚愣了一下,“怎么啦?”
“你不是有……”
老八嘴里“孩子”两个字还未出口,一下子被若水打断。
“老八,你轻功好,你冲下去把那些骑兵引开,带着他们在城里兜圈子。珊瑚,你下去救人,记住,不要和那拓跋小王爷正面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你不去惹他,他绝对不会出手对付你。”
虽然拓跋小王爷性情大变,但是有一点却没变,若水看得出来。
他还是骄傲自负的,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不屑于和女人动手。
所以唐珊瑚只要不去挑衅他,就会绝对的安全。
“好。”唐珊瑚点了点头。
听了若水的话,老八只能答应,他不放心地道:“珊瑚,救了人,你就马上赶去和我七嫂他们会合,知道了吗?”
他不关心她,也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唐珊瑚心里一暖,含笑道:“八哥,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