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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小燕子在这个城市来了又飞走,飞走了又回来。冰雪消融变成河水,河水再结冰再消融。
一转眼,阿颖开始上大二了。
大学的时光很自由,阿颖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打打游戏逛逛街,外带做点兼职,过得很开心。
离生呢,依旧钩钩画画,每天重复着一样生活,也不觉得烦闷。
这一年。阿颖17岁。离生21岁。
两个人都有了些许变化。人总是会长大的嘛。
离生的面部线条已经由原来的青涩和柔和已经越发的轮廓清晰了,英气更显,身材也更加的修长挺拔。甚至,个子也长高了一些。而阿颖也由原来稚嫩活泼的小女孩变得亭亭玉立了。也更加的聪明机敏了,爱玩话多的个性有增无减。
而另一方面嘛。长大了的阿颖虽然也才十几岁,但是比起以前那样小孩的时候,现在去帮店长叔叔卖服装的时候,更显得像一个销售员了。虽然阿颖不计较年龄,能力最重要嘛。但是总归是这样看起来更加合理一些,也省得去跟顾客解释那么多,阿颖对这一点很满意。毕竟比起一个13岁的小女孩来说,17岁稍微打扮成熟一些,人们还比较容易接受后者的。
上学大学之后的阿颖又多了许多好玩的生活素材。
阿颖回家之后有时候会对着离生叽叽喳喳的讲起学校里好玩的事情,讲起新来的老师和学生出糗的事情,讲起校长的发言又无聊又漫长,但是仍旧还要听,还讲起有人给她偷偷的送情书或者送花之类的事情。
有时候还会抱怨一下老师让做的一些很奇怪的作业。
离生一面画画一面听着阿颖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整日闷在家里,阿颖这些稀奇古怪的谈论倒是听起来很有趣。也算是给自己的画作多了一些素材。
今天,阿颖又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包括学校里今天换了一个厨子,做饭超级难吃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之类的话。换做大厨是自己保管学生们都爱死了在食堂窗口排起长龙,等待阿颖大厨的饭菜新鲜出炉,想着想着阿颖就把自己要在哪个窗口做菜发大财的细节都给规划好了。不过后来又因为阿颖觉得自己性子太懒最终给放弃了。一次创业大计就此磨灭了。
一会,阿颖居然说的累了,打开冰箱去找东西喝。
离生一面接着画画,一面很一心两用的敬佩阿颖居然能把自己说渴了。
……手机响了。离生的手机基本上是不响的。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号码。一个是编辑,一个是阿颖,另一个就是白音了。
而现在阿颖在家里。而且她去拿喝的了,不会是阿颖发的。
编辑一边都是直接在电脑上说话的,有急事会打离生的手机。不会发短信。
那么……
离生有些疑惑的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标记了名为白音的联系人。
只是条短信。
发件人是白音。
却在他的心里掀起了层层的波澜。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系。也就是逢年过节打一下电话问候而已。问候也是匆匆几句,就直接挂掉。
他始终无法释怀。
即使是单单听到她的声音,他也会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说不出话来,每次电话,他都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能完成很普通的节日问候。
他拿着手机在座位上微微的失神,眼睛看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仿佛隔空看到了那个人。
她在哪里微微的笑着,似乎在向着他招手让他走过来,可是,他往前走着,跑着,却始终的无法触碰到她。
为什么那么远,那么远。他们之间离得似乎很近,但好像又隔了很远很远。
也许年少时的他追寻的只是一种依赖,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却越来越确定那不仅仅是一种依赖,还参杂着着那种男女之间难以言说的情感。
只是……她不相信罢了。就算相信,她也不曾喜欢过他。
她终究只是在拿他当弟弟看待。
大约愣了有五分钟,他终于打开了那条短信。
他扫了一眼,只有寥寥数字,语气轻松,他的面色却越发沉重起来。
然后他敲了几个字过去:“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手机那边久久没有回复。他就那样盯着屏幕,盯了很久,久到身子都有些酸痛了。
然而,手机却没再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阿颖不知道忙了些什么。终于闲了下来,此刻正在做着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一面做一面说着:”哎呀想不到大学生的作业也这么繁重啊。好头疼。一会我得好好的放松一下。最近有个电影特别火的,影评也很好,咱俩去看个电影你说好不好?”
然而没有人应答,阿颖知道以前离生不爱说话的性子,可是现在他已经改变了好多。问了问题没回答的情况还是很少的——于是阿颖抬起头来看。
离生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有多久了,而他的目光,正在盯着手机,一动不动的,长长的睫毛也不眨一下。
阿颖心下奇怪,可又觉得离生的静态很好看,没忍住拿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一会。
嗯,还是很好看。
要不拿去卖钱吧。肯定很多小姑娘想要的。上次还有很多同学向阿颖要离生的电话号码呢。阿颖均以离生不用手机回绝了她们。让那些小姑娘们很是失落。阿颖想到这里,又看了看离生。
离生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的背影看起来,嗯……怎么说呢,有一些落寞。
阿颖大脑飞速的转了转。
看这样子,八成——又是为情所困吧。——就在那时候,阿颖也模模糊糊听到了离生的手机声响,猜到了一些什么事情。
而值得他用情至深的,还不是上次在婚礼上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离生这个人真是太简单太专一太好猜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阿颖摇摇脑袋,扁了扁嘴:“恋爱中的人真让人搞不懂。”
说起来,连夜那个家伙也是很执着呢。
对了,连夜在哪里呢?可能在家里乖乖的窝着呢吧。他的母亲是很强悍。连夜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连夜不那么呱噪的话,还是很好的吧,最起码做朋友还行,但是要再聪明一些。
虽然自己很讨厌他,可是他还是时不时的蹦出来烦自己一下。
不过那家伙的智商——实在是捉急啊。和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了。
还是安静的做自己的大学作业吧。不然到时候那个烦人的老师又得在课堂上叨叨叨。
阿颖埋头,继续做作业。
……
叮——短信来了,是她的。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没事。”
……离生看了看,眼睛闪了几闪,垂下了眸。
“我不信。”他依旧如以前般的倔强。
另一旁,站在纯白色纱窗旁拿着手机的年轻女子看着这一行字——微微的发愣了片刻,半晌,嘴角挂上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她面容姣好,气质清雅端庄,头发松松的绑起来,靠在窗边,带着那么些娴静优雅的味道,背影纤细柔弱,让人垂怜。
性子还是这般的执拗呢。
本来是不想找他倾诉的,可是细想起来,除了他,竟然不知道把这样的心事说给谁听。
她不想打扰他,于是只淡淡的问候了几句。
想不到离生却敏感的觉察出了其中蕴含的意味。
女子拿起男人的衣服,轻轻的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水味夹杂着烟酒的味道,让人不禁微微皱眉。
那女人的香水味,自然不是她的。
她不敢去细想。一想起来心就疼起来。
男人昨天一夜没回来,一回来便钻进房间闷头大睡,半句话也懒得跟她说。
也说不清是第几次了。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有些惆怅。
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呢?就连婆婆现在看自己的脸色都变了。
可就算是有了孩子能怎么样呢?
他就能真的因为孩子而对自己态度转变吗?她感觉不会。
以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她想到了什么,但是立刻又摇摇头,否认。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他若是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呢?
她只是有些茫然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在刚才,在犹豫了很久之后,她敲了那几个字,发给了离生。发送后又立刻就后悔了,想撤回,却没办法了。
然而少年却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她一丝不安的情绪。
她望向卧室的方向,目光有些愤恨,感觉那个屋子里,男主人如同一头畜生一样的吃饱了在呼呼大睡。客厅里是残羹剩饭。男人吃完了饭把桌子和客厅弄的一片狼藉,并且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把一个很名贵的花瓶砸碎了——虽然在他眼里,那几乎算不得什么。因为他的家底是如此的殷实。他砸碎那个花瓶仿佛砸碎了路边一个十块钱的随便什么瓷器一样。
而她犹如被抛弃的可怜的羔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拉开窗帘,用手遮住明亮的光线,渐渐的,坐下身来,倚在墙角。
柔和的太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几缕发丝垂落在脸上,看不清她的面庞,却带着一种朦胧模糊不清楚楚可怜的美感。
少年等了很久很久,一直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