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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效军机灵灵打了个冷颤,头脑立即清醒过来,扭脸见白玲燕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我当是谁呢,吓了一跳,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早就和你过,我实习的第一站就是消化内科。”
武效军拍了拍脑袋,“看我记性差的,竟然把你在这里给忘了。”
“看你没精打采,疲惫不堪的,怎么啦,是不是有啥心事?”
“没有,没有,昨晚和几个伙计在一起聊天睡的晚。这不,第一天到这里来报到,怕来迟到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提前来了。”
“你也到这科实习,真是太好了,这下我可有伴了。你看科主任过来了,我带你给他见个面,看把你安排给哪位老师。”
“谢谢你啊”
“和我你还用气吗,都是应该的。”
白玲燕带着武效军来到科室阮主任办公室,阮主任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穿着特别讲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格外精神和随和,见两人过来,热情地招呼让座。诚恳地听完武效军的自我介绍,微微点了点头,微笑着,“酗子,很不错,咱们这里带教老师少,实习学生比较多,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待会儿开完晨会,我和江玉霞主任交代一下,你就跟着她。”
白玲燕一听,激动地,“阮主任真好,效军这下真是遇上好老师了。”
阮主任道,“先不要这么,老师好不好不全在老师,关键是学生怎样,要是学生不愿意下功夫学习,再好的老师也带不出好学生。”
武效军连,“主任教诲的对,我一定努力学习,按时做好江老师布置的工作。”
出了门,武效军悄悄地问白玲燕,“这个江老师怎么样?负不负责任,教不教学生。”
“放心吧,江老师不但在科里长的最漂亮,而且绝对是个事业型的人,对学生也很好,大家都喜欢她。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她对新来的学生要求很严,动不动就发脾气训人,只要度过头十天,就雨过天晴艳阳高照了。”
“是吗,还有这样的人。照你这么,我心里踏实多了。多亏你提醒的及时,要不然,就我这笨手笨脚的,指不定要倒多少霉呢。”
按照科里的规定,正常工作日每天早上八点十分是雷打不动交接班的日子。时间一到,五十多平方米的会议室站满了人。阮主任在会议桌的最里端居中而坐,按照医生职务级别自近至远依次围着桌子落座,除护士长外,其他进修、实习医生和护士好像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很自觉地靠后并排站列。虽然有四十多人,但大家没有交头接耳,很规规矩矩的静静的立着,会议室里显得很静很静。
武效军新来乍到,不知立在什么地方,只好谨慎地在靠门的地方站在众人身后。他来回不停地扫视着室内的一切和每个人的表情,阮主任右侧第五个位置空着,看样子是人还没到。每位医生低着头,表情严肃,翻腾着自己手中的病例,乍一看都差不多,没有像白玲燕所,谁是最漂亮的,心里琢磨着哪位是自己的老师。
阮主任签了几份手头上的病例,抬头扫视一圈,看了看正对自己墙上的挂钟,突然道,“时间到了,晨会开始。”随着他的化生,坐着的人立即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站着的人也打了个立正礀势,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立马紧张严肃起来。
武效军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心里感觉有些好笑,这帮人真会折腾,至于嘛,搞的紧张兮兮这么正规,和当年的将领开会阵势差不多。心里这么想,但绝不敢有半点动作和失声。
阮主任轻咳两声,不紧不慢地,“孙主任,开始吧。”
大家立即把目光聚焦到孙主任身上,只见他从面前的桌子上舀起交班记录,刚要开口话,武效军就感到身后的门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下意识地闪在一旁。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位女医生微带着气喘如白云般从他身边掠过,径直走到空位,冲阮主任微微一笑立在那里。
阮主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口道,“江主任,今天你又迟到了,以后要加强注意。”
江主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抽动,轻轻点了点头。
阮主任接着,“孙主任,吧。”
武效军平时自由散漫惯了,看所有的人一个个直挺挺地站着,神情严肃,全神贯注地仔细倾听孙主任、护士长和阮主任的交班发言,起初不以为然,慢慢的觉得这就是大医院的正规地方,搞科研、救治患者,哪一种都必须严肃谨慎,没有铁的纪律和一丝不苟的精神绝对不行。
每个人的发言都言简意赅,不拖泥带水,有条不紊,整个晨会前后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大家随即查房、开遗嘱、书写病历各忙各的。
会后,阮主任向江主任简单作了交代,便到门诊坐诊去了。
江玉霞主任看似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挑,脸庞俊秀,气质不凡,素面朝天,不施水粉,性格沉稳而内敛,就知道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给人一种很成熟,很有内涵的感觉。
武效军暗自慨叹,这么年轻漂亮就在人才济济的医院成为科室副主任,足见其学识渊博,医术高明,绝非一般人所能及,看着她用冷艳充满灵气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心里顿时升起敬畏之感,不敢多一句话,很不自然的低下头,惴惴不安的静听老师的安排。
过了一会儿,江主任淡淡地道,“你这个酗子,还很虔诚谦虚,像是个当医生的料。既然科里安排你跟着我,一切必须按规矩来,不得有半点偷懒耍滑,否则,另随他人。先熟悉一下病人和病例,认真把涉及本科的书看一下,尽快进入状态,不要三个月过去,一无所知。”完,扭脸走出会议室直奔病房,其她七八个人一窝蜂似的随她而去,把武效军撂在那里。
同班学生张巧娥、黄艳惠看武效军失神地呆站着,赶忙向他递了个眼色,悄然笑道,“江主任要查房了,还不赶快和我们一块去。”
武效军这才明白咋回事,忙不迭地,“是这样啊,初来乍到,真不知怎么回事。”
江主任在前,身后主治医生、住院医生、进修实习医生跟了一大群,足足有十来个。每到一个房间,瞬间就挤满了人,为能够近距离看江主任检查病人,询问病情,大家都想向前靠,武效军对这里的一切感到特别陌生,不好意思向前凑,只得立在别人身后。
江主任在病人面前始终洋溢着亲切的微笑,嘘寒问暖,轻轻松松不经意间把患者的病情了解清楚,针对特殊病人,分析讲解起来特别认真,颇有耐心,滔滔不绝,句句中的,武效军听的津津有味。
查完房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回到办公室,各级医生立即忙活起来,开医嘱、办出院、写病历忙的不亦乐乎。但武效军对这些十分陌生,什么也不懂,也不清楚,只得漫无目的的随便翻着病历,舀起纸和笔记下一些最为基本的东西,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打发过去。
下班了,多数人都已经离开,白玲燕还在书写者出院记录,武效军走到她面前晓雯道,“还在写啊,该走了。”
白玲燕莞尔一笑,随即合上病例,“今天办了四个出院,终于写完了。”着站起身,把病历放到病历架上,在医生值班室脱下白大褂,拎着小包来到武效军近前,小声了句,“走吧。”
两人出了医院,武效军道,“医院和学校差别真大,就是不一样,看着他们交班那种阵势,既感到好笑又觉得极不适应,每天都是这样吗?”
“你的没错,天天如此,是一种惯例,严格来是一种制度,不要小看这些人,等级森严的很,谁该坐哪,该站哪都是有规矩的,每个人的权威也容不得他人挑战,在这里不但在技术上能够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还很多,慢慢的你自然就知道了。”
“看着别人一个个都有事干,我是眼前一团黑,啥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干着急没办法,你下来我该怎么办?”
“刚来时每个人都一样,只要情况一熟悉,只要肯用功肯下劲,不愁没事干,不愁学不到东西。”
“接下来,你可得好好给我指点指点,要不然我会急疯的。”
“没那么严重,下午一般事比较少,整几份规范的病例我给你要点,你先看看,仔细揣摩揣摩,就知道怎么写,写什么了。”
“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日子过得特别充实,并得到江主任的好感。
这些天来,武效军有白玲燕精心指点,很快进入状态,一天到晚整天泡在科室里,他想用这种方式把压抑在心里的苦闷得到释放。越是如此,心里的压力越大,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憔悴疲惫的面容。熟悉的几人觉得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寡言少语,很少和别人多一句话,或开个玩笑,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沉稳练达多动的精气神,始终给人一种孤僻、冷漠、冷淡的感觉。那么多让人心焦痛苦的事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就是再心里不装事开朗的人也难以很快走出阴影,更何况武效军心理上遭受如此打击,怎能对此忘怀。
这天适逢周末,他感到心里特别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事也不想干,见赵小周、刘有才等人在一起打扑克,时不时地哄堂大笑,一种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伸手舀起桌子下面的水壶用力扔向门外,只听“啪”的一声摔个粉碎,然后缀缀地走了出去。
武效军莫名其妙的举动把屋内的几个人搞的一脸错愕,刘有才问道,“效军这是怎么啦,咱们谁也没有惹他啊,无缘无故的发这么大火?”
赵小周,“自他从家里回来之后,整天阴沉着脸,就没见他有一点笑色,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才,“不清楚,我前些天听在象州的一个老乡,象州理工大学在什么厂实习的两名女学生被厂长强奸跳楼自杀了,并引出一连串的大案,连副市长、厅长都被逮捕了。”
赵刚在一旁打断他的话道,“有才,你话咋越来越不靠谱,大家在效军,你怎么没头没脑的扯到象州去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这与效军有何相干。”
刘有才,“先听我把话完吗,你们想想,效军的女朋友是不是在象州理工大学?是不是邵英英同母异父的姐姐?前段他和邵英英是不是都离开学校很长时间,我要是没错的话,邵英英刚回来还不到一个星期,再巧合也不至于来那个人家里同时有事吧。再了,前几天遇到邵英英,她的脸色,她的精神比武效军还差,你们分析分析,会不会有关联?”
赵小舟想了想,突然,“有才,你这缺心眼的家伙,你啥意思,你不会是想,被厂长强奸跳楼死的女生是效军女朋友吧,你也太缺德了,不可能的事儿。”
刘有才道,“凭我对失恋男人的观察和了解,要效军和邵英英姐姐之间啥事没有绝不可能。”
赵小周心情沉重地,“听你这么一,我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效军离校那么长时间,肯定有事,更不是啥好事。无论如何,这段时间咱们都不要招惹他,多给他一些安慰,让他早日走出困境。”
抽烟也许是男人摆脱压抑的心灵和凝重心情有效的办法。武效军不会抽烟,也从来没抽过烟,突然心里有种崩溃的感觉,走出宿舍,鬼始神差地在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径直来到楼前河渠旁,在随风摇曳的柳树下,独自一人静静地低头坐着抽着闷烟。
渐渐的日落西山,似血般的晚霞布满天空。一个个烟头被抛向水中,一声声呛咳在四周回荡。武效军不知坐了多久,丝毫没有一点回返之意,他伸向兜内,掏出最后一支烟,轻轻点上,深吸一口,呛得他咳嗽不止,眼角沁泪,正欲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泪花,突然手中的烟卷被人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