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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晃晃悠悠,艰难地站起身子,紧紧抓住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义愤填膺地说道:“太过分了!当着咱们全村人的面,把我们严家村的脸面,踩在地上来回践踏!”
“真当咱们严家村没人还是怎的?”
“乡邻们,咱们严家村自建村以来,可从来没让人这般欺辱过,今天我们大家,一定要给院墙里面,那个目无王法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今天这个公道要是没讨回来,以后咱们严家村的人出去,碰上别个村的,这事儿要被人家拿出来一说,那能直接臊地钻裤裆里去!”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被老头子几句话一说,心想也对呀!
打他们严家村里正,和打他们严家村村民没什么两样,脾性急躁些的,顿时就摩拳擦掌起来,特别是二十岁以下,血气方刚的热血汉子,慷慨激昂地嚷嚷着要抄家伙开干!
把家里的爹娘看得心里直抽抽,如果是别人,他们还能加油打气看热闹,可事关儿子的生死存亡,谁家爹娘能舍得?
一时间,把儿子当猪按在地上的;和儿子抢锄头镰刀的;对着儿子痛哭流涕下跪的……
吵吵嚷嚷的像一锅粥,把上面的傅怜雪三人看得热血沸腾,直让表弟再开一个灶,防止一会儿开水不够用……
老爷子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看不过眼,给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儿子一看就上道,上前扶着老爷子下去了。
老爷子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坚持,想着在鼓捣几句,好让众人给他儿孙报了这个仇。
可实在比不过年轻人的力气,只得欲言又止地被强行扶到一边,一会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清水,一会儿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粗面馍馍,整张嘴找不出三颗牙的他,除了在邦邦硬的馍馍上涂上点口水,牙印都留不下一个……
那老头看老爷子消停了,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
“乡亲们……请听我一句劝,如今形势严峻,我们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众人的挣扎吵闹被打断,抬眼一看,是村东头的严志平,他心地好,年轻时就经常力所能及地帮帮这家,顾顾那家,在村里也算是难得一个众人都服气的,大家停下手里的动作,安静地听着他继续发言。
“我们连损三人,已经算是一个大教训,说到底,也是我们一开始的做法不可取,怪不得别人……”
里正一家听得不乐意,特别是里正,在村里玩惯权术的他,心里很清楚,严志平这老小子,这是趁机想要夺权啊!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他激动站起身子,顶着一张半生不熟的脸,和严志平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时不时“斯哈”一声。
“咱们这会儿是难关当头,更要齐心协力,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把这堵墙攻破,里面有田有地,有鸡有鸭……”
“还有一栋红砖大瓦房!”
众人一听,又有些蠢蠢欲动……
里正看到好些乡民们,都抓紧了手中的家伙什,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不管之后的里正谁当,也不管里面的东西,自家能分到多少,这会儿他就是想要报仇!
就算报不了仇,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如今只有他一家被当作笑料,可怎么能行?
等大家都被开水烫一遍,就谁也别想笑话谁了!
“你!你这是强抢!”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小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不是横行霸道的匪徒!”
严志平气得也顾不上在乎对方的脸面,直接用手,在里正面门前指指点点。
“我们严家村今日闯进去了,以后在外村面前才抬不起头呢!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进土匪窝?谁家的小子又愿意娶个土匪婆?”
里正抬头挺胸:“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既然你们害怕名声的拖累,那就把过错推我身上!”
“为了让乡亲们不再流离失所,哪怕让我背上匪徒的罪名,我也在所不惜!!”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随着两人的争吵声,众人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一会儿觉得里正说得对,一会儿觉得还是志平叔有道理……
见众人犹豫不定,里正大手一挥,说道:“像个男人的,就给老子站出来!”
“我把话放在这儿,咱们只要进了这扇门,里面的东西和房屋,全部给参与过的人平分!”
“有更好去处的,我也不拦着!只是我们吃香喝辣,住红砖大瓦房的时候,你们可不要眼红……”
这话一出,众人就像打了鸡血,有白得的东西谁不想要?
法不责众!
再说了,现如今可没有王法,外面的路全都封住了,官老爷早就逃没影儿了,谁还管你强抢?杀个人都没处申冤!
“大家听我说……”严志平话还没说完,腰间就被里正他弟用锄头把,给狠狠顶了一下。
他顾不上喊疼,看着众人人手一把家伙什,知道多说也无益了,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
嘶哑着大吼道:“有带油布油伞的都拿出来!省得被烫伤……”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喜,纷纷回去翻布包箩筐。
里正却脸色难看,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也太不上道,老是坏他好事,看来是留不得了!
暗中朝站在严志平身侧的弟弟,使了个眼色……
观望台上,严松青急的跳脚,他焦虑地走来走去,一下子打开这个锅盖,一下子打开那个锅盖,想不到自以为的终极杀器,轻轻松松就被人化解了。
“表姐,这可怎么办?”
严荷花也是急得抓耳挠腮,推了推身边的表姐,问道。
“现在知道姑姑送你们弩箭的良苦用心了吧?”
傅怜雪撇了撇嘴,以为一把破伞,一块破布就能让自己束手无策?
就算没有弩箭,丢几块石头,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她捡起角落里断掉的两块红砖,随手给他们一人递了半块,“射箭之前,咱们先把那天丢石头的仇给报了。”
“松青,你撕一截衣袖下来,都把面目遮住,别让人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