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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知道,周代时,天子、诸侯的嫡子称“世子”。后世则称继承王爷、诸侯爵位者的正式封号为世子,多由嫡、长充任。
而本朝世子之称谓则是有功勋之后的武勋官继承人才被称作世子,以她有限的知识里,武勋官有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就是不知这小子是哪个等级的爵位。
正想得出神,又只那少年懒懒地道:“你武艺确实不错,但对敌经验甚少,想要胜过我,光勤学苦练仍是不够,还得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去。那,才是锻练你的好去处。”
“世子说得极是。也难怪世子的枪法霸气凌厉,招招至命,我的武艺,却是花哨了。”
“你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临敌经验甚少。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那少年侧脸瞅了如晴,“这小丫是打哪来的?这么没规矩。”
如晴傻眼,这死小子,也太不像话了,站在别人的屋檐下,居然指责起主人家的妹妹来。
知义瞟了如晴一眼,淡淡地道:“是我一庶出的妹妹。”
黑衣少年挑高了眉,不再言语,只是揽了知义的肩,“你的伤势要紧,先进屋子里上药吧。”
“多谢世子关心,小伤而已。”
“小伤也能酿成大祸。进屋上药去吧。我走了。明日再来。”
“也好,世子走好,不送。”
黑衣少年转身,身后两排武士立即跟在后头,昂首挺胸、扯高气扬地从如晴身边经过。
在快到院门口时,黑衣少年又转身来,扫了如晴一眼,对知义淡淡地道:“我希望下次来不会再见到多余的人。”
如晴气得鼓起了小脸儿,在心里大骂这个眼睛生头顶的家伙,也恨知义胳膊外往弯,再怎么不亲,总归同一个姓呀,你这死小子,也太不是人了。
蓦地,那黑衣少年又忽然转过身来,如晴对着他背影做的鬼脸则来不及收回,在对方挑眉讥讽的目光下,从鬼脸转换为讨好的媚脸的难度则加大了些。
在黑衣少年越发讥诮的眸光下,如晴一边在肚子里把他的祖宗三十六代都问候完,一边生生挤出讨好的笑脸。
大概是察觉这样的动作太牵强了,又把讨好的笑换为气鼓鼓的脸,并很有“骨气”地把脸撇向一边。
但,这么一撇头呢,又恰好与知义的棺材脸对上,在内外夹功左右盯恃的冷眼下,如晴只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小身子盯在墙上,整个人都傻住了。
知义把如晴刚才的动作看在眼里,冷着脸道:“你来我院子里做什么?”
这时候,知义的小厮柱子不知打哪奔了出来,“公子,快进屋去,热水我已经准备好了。哎,你是新进来的小丫头么?还不过来,公子受伤了,进来帮忙。”柱子发现了如晴,立马对她呼喝了起来。
如晴这下子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她虽然不是嫡出小姐,但总归是方敬澜的亲生女儿吧,在方府也还算得上主子一枚吧,知义的客人不把她当一回事,她认了,谁叫人家是世子呢。
但,被府里头的下人也当作是丫环般使唤,如晴真的真的很无语。
但,见着知义胸前手逢里冒出的血迹,难得的兄妹爱发挥出来,暂且把气恼压下,小跑步上前,惊呼一声:“啊呀,留了好多的血,二哥哥,我扶你进屋去,柱子哥,你快去请大夫来。”
这时候柱子才发现被他误认为的小丫环居然是如晴,心下惶恐,“原来是四姑娘,小的
有眼无球,请四姑娘恕罪。”
如晴忙摆摆手,“柱子哥,二哥哥伤势可不轻,你快去请大夫。”
“不必了,小伤而已。”知义捂着伤口朝屋里走去,走了没几步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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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义这次的伤较之往常尤其重,虽大夫上了药,断言不会波及性命,总胸前那长长的深深的伤口仍是让方府上下紧张了好半天。
知礼只来看过一回,告知并无大碍这又回倚松温习功课。倒是江允然听得知义受伤,特意另聘了京中甚有名望的大夫来瞧了伤势,再修书回京中永宁伯府,令人从库房里取了滋补名贵药材连夜送来,惹得老太太和方敬澜感激不已,不住地道谢。
李氏身为知义的姨母兼继母,每天好汤好药地命人熬了端去,并每日两次的探望,不必细表。
正被禁足的张氏也差如善送了些礼品去看望知义,知廉最有兄弟爱,每日下学后便来劲松院,陪知义聊天说话。
方敬澜看在眼里,时常对另几个孩子夸赞知廉真是个懂事又体贴的弟弟。
知廉笑得廉虚而腼腆,“父亲切莫夸孩儿,这是孩子该做的。”
知礼大马金刀立在一旁,眼皮都不掀一下。
如善站在一旁笑得文雅,脆生生地接过话:“都是一家人,骨血连着筋,哪有不亲近的道理?二哥受了伤,身为弟妹的我们,探望关心也是人之常情。爹爹又何必夸赞?”
方敬澜满意的捋了下巴三寸长的胡子,但又想到昨日如善做的那些令他颜面尽失的事,忽又沉了脸色,斥道:“今儿个你倒是会说话,怎么昨日却那般糊涂?真是让为父丢尽了脸。”
如美几乎拍手称快,立马大声道:“可不是,允然表哥人家什么身份,表姨妈又是何等的眼光,又岂会要一个庶出的?二姐你这回可真是丢尽了咱家的脸了。”如美斜眼瞄着如善青白交错的脸,学着从思霞那儿偷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搬给她,只是某些字眼稍作改动:“表姨妈若真瞧上了你,也不会把孙妈妈留下了。孙妈妈若瞧得上二姐你,昨儿个当着允然表哥的面,也不会闹出那般动静---”
方敬澜脸皮抽*搐了下,如美的话几乎让他老脸烧红的难堪。其实云氏内心里想什么,他摸不透,但有一点他是看得极为明白的,那便是云氏从未把他的儿女们看进眼里,气恼不平之下,也生出一股文人的傲气。而这种傲气越发激得方敬澜严厉约束儿女,只许与江允然保持一定距离,不得做出卑微讨好之事,他不愿让云氏瞧低了去,可他最宠爱的如善却偏要眼巴巴的贴上去,这回又闹出个大笑话,想当然方敬澜是如何的气恼了。
这次如美又提了来,方敬澜顿觉颜面无光,正想狠狠斥责如善,却不料如善已红着眼眶脆生生地跪倒在方敬澜面前,哭道:“都是女儿的不是,惹爹爹生气,请爹爹恕罪。女儿昨日里只是探望大哥哥,略表兄妹之宜,恰巧见着那江世子,女儿也只是与他略微聊了几句,并未有越矩的动作,当时大哥也在场的,可恨那孙婆子却误以为,误以为---爹爹,女儿受如此侮蔑,实在是,实在是---有冤无处说呀----”她哭得伤心不已,几乎背过气去。
如美也已作好与她吵架的准备,却不料如善如此不中用,那么快就投了降,得意之下,又把小嘴儿扬得老高,斜了如晴一眼,从鼻吼里哼出得意的响声来。
如晴看在眼里,顿觉好笑,又觉如美真是可爱得紧。
如善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方式很凑效,方敬澜再如何的生气,但见宝贝女儿哭成这样,心也就软了,见如善说得也不无道理,又问知礼,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如善侧头望着知礼,凄然道:“大哥,你可替妹妹说句话呀?”
知礼眉毛都不掀一下,声音平板地道,“二妹妹和江公子确无越矩的行为。”
如善心里一喜,方敬澜也大大落了口气,只有如美又大大不满地瞪了知礼。
知礼又道:“不过二妹妹却拉着江公子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我和顺子几乎成了陪衬。”
如晴眼珠子瞪得老大,瞪着知礼平板无波的脸,在心头暗自惊呼,好一个腹黑高手呀!知礼这话,说得实在是有艺术,他并未说如善的任何不是,但这实话,说得却是大大有水平,只要不笨的人,哪会听不出这里面的名堂。
并且,这小子告状,也告得太有品味了。
方敬澜人精似的人物,他一向了解这个长子,断不会说谎蒙他,当下几乎气得跳了起来,指着如善好一通怒骂。
如善嫣了气儿,方敬澜盛怒之下,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被骂得狗血淋头,握着被打得肿成馒头的手,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不时用怨恨的眸子瞪着知礼。
可惜知礼大哥他不忍看到这“骨血相残”的画面,在如善被打手板心时,人已离开了。
如美看得好不痛快,几乎拍手称快,但她的动表真的太明显了,若不是如晴及时捏了她一把,说不定还会被盛怒的方敬澜也给骂上。
等方敬澜消了气后,当下又狠斥如善,并对如美如晴严厉叮嘱不许接近江允然,不许再做出有损门风的事来,不然如善的下场就是她们姐妹俩的榜样。
如美看着如善萎靡不振的模样,小胸脯一挺,大声道:“爹爹放心好了,我和如晴断不会让您失望就是。”
如晴也跟着点头,那江允然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但人家身份在那,与她一比,那便是云与泥的差别,还是别去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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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义受伤后第三日,如晴则奉朱氏之嘱托,端了自家亲娘亲手做的酸菜绞子一路来到劲竹院。
其实呢,方府家底好,知义又那么受重视,吃的用的自是比她们母女肯定好上几倍,偏她那软弱的母亲,见别人都送礼去了,自己也不能落后的心思,也跟着凑热闹,自己弄了些饺子来,非要她端了过去,以表关怀之意。
如果只是纯跑腿,如晴肯定不会有意见。可问题是,就这么一碗饺子,估计只有被倒掉的份了,再加上,知义那家伙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一回,不吃那是小事,若当着自己的面给倒了那才叫难堪。
想想呀,她一个庶出的,被嫡出兄长毫不留情面的倒掉,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这要她如何下台呀?
如果她不吱声呢,又嫌软弱了,并且还会连累她的亲娘。可若她发脾气呢,估计也讨不了好去,说不定还会被讥笑一番。
左思右想之下,如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来。
她找了个借口,支走了新上任的贴身丫头玲珑,然后一个人端着饺子猫着腰,来到劲松院与倚梭院门前那一棵高大槐梧的杨树下,这儿还真是做坏事偷听的绝佳好场所。这杨树有二人合抱那般粗壮,树下靠路的一方扫打得干干净净,而靠墙的一边却摆了几大盆人多高的富贵竹。
她小小的身子钻了进去,富贵竹叶生得茂盛,不细看,倒也看不出藏着个人。并且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走动,略略放了心,一个人偷偷打开食盒里的瓷盖,两只手指头捏着饺子就吃了起来。
话说,她那亲娘虽说性子弱,无主见,但这手艺真不是盖的,素饺子也做得特别的好吃,不咸不淡,刚好适合,正吃得津津有味,感觉有人经过,忙把身子矮了下去。
借由富贵竹高大的庶掩功能,如晴看到了管家方青,正躬着腰很是谦卑地与一少年说话:“世子这边请!”
尽管身子已经蹲成熟虾一枚了,但如晴仍是下意识继续把身子蹲低。
只见前天那个与知义比武叫什么世子的少年,正背着双手,朝这边走来。那少年一袭紫青色长袍,头束金冠,脚蹬黑靴,同色裤子松松垮垮地系在靴子里,背打得笔直,走起路来不可一世的模样,身后几名青衣武士气势如虹地跟着。
直到那一行人都进入劲竹院后,如晴这才猫着腰从丛林里出来,然后一溜烟往乌兰阁奔去。
毕竟做了坏事,如晴这一跑还真急,这不,出事了,撞上人了。
如晴撞得不是别人,正是孙婆子。
如晴身板儿小,孙婆子那般巨大身材,倒把她的小身子给倒撞了出去。幸好孙婆子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如晴,“四姑娘,跑这么急做甚?可有摔着?”
如晴惊出一身冷汗,捂着快吓出喉咙的心,一脸的惊魂未定,“原来是孙妈妈,”然后又扫到孙婆子旁边的江允然,立马倒退三尺远,朝江允然福了身子,“见过世子。如晴莽撞了,冲撞了世子,请世子匆怪。”然后又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表妹跑这么急做甚,哎---表妹---”江允然望着那紫色丝带越行越远,顿觉不可思议,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难道我脸上写着坏人二字吗?怎么这小丫头每次一见着我就跑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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