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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婉贵妃难产（4）
产婆吓得面无人色，婉贵妃的情况本就已经够糟糕了，如今居然还碰上了致命的血崩，这无异于火烧浇油，她当即便吓瘫了，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夏凝裳早就捏碎了自己的发簪，将藏在发簪中的银针一一取了出来，当下听见产婆的一声疾呼，她动作极速，五指翻飞，眨眼之间便在赵婉蓉的丹田、中极、肾俞、子宫等穴位上刺了四针，而后又一把将赵婉蓉的后背抬起，再刺后穴之中的百劳、风池、膏肓、曲池、绝骨、三阴交等穴位。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夏凝裳连下十几针之后，赵婉蓉已经闭气了过去。
夏凝裳又以拇指狠掐赵婉蓉的人中，一边又疾言厉色地冷声吩咐道：“快取人参来！”
人参是产妇在生产之时吊命的必备品，倒不用再去太医署拿，一旁的女官在看见夏凝裳一番娴熟的针灸技艺之后，已经本能的将她的话当做了命令，当下便将已经切片的人参递给了夏凝裳。
夏凝裳捏开赵婉蓉的下巴，将人参垫在了舌下，又低头在赵婉蓉的耳边轻声软语的说道：“容姑姑，您想想燕晴与燕秀，您想想您腹中还未出生的皇儿，您忍心抛下她们吗？”
一遍又一遍，夏凝裳固执的重复说着这番话。
不知是人参的作用，还是掐人中的作用，亦或者是夏凝裳坚持不懈的一番话，赵婉蓉最终悠悠醒转了过来。
“燕晴，燕秀！”赵婉蓉睁开眼睛的同时，喃喃唤着自己那两个还未及笄的女儿的名讳。
夏凝裳的眼圈忍不住又红了，“容姑姑，您要坚强，您想想燕晴与燕秀，她们两个如果没了你，将来可怎么办！”
正在此时，陈川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先是吩咐产房中的诸位随伺宫女，将放了醋的瓷盆架在了火盆上，这才端着那碗热腾腾的药上前说道：“凝裳小姐，这个是按照您的吩咐煎煮的药。”
夏凝裳赶紧接过药，现下她不知该不该庆幸，幸亏赵婉蓉醒了过来，否则，这碗麻沸散她该如何灌下去？
“容姑姑，喝了这碗药，裳儿马上为您剖腹拿子！”夏凝裳说道。
赵婉蓉的眸光亮了亮，她挣扎着抬起脑袋，一口气便将瓷碗喝了个底朝天。
此时，架在瓷盆里的醋受到火烤，蒸腾起一股股的热气，冲淡了产房之中的血腥之气，整个房间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浓重的醋酸味。
夏凝裳将赵婉蓉平平放置在床上，这才从靴中取出一把短刀来。这把短刀是她命人特意打造的，刀刃尖厉，削铁如泥，可她却从未想过，第一次用，却是用在了自己至亲之人的身上。
将短刀拔鞘而出，泛出一圈冰冷的寒光，夏凝裳仔仔细细得将刀刃正反面架在火上烧了半晌。
这一切做完，赵婉蓉已然昏睡了过去。
夏凝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陈川说道：“陈太医，现在我要开始剖腹拿子了，麻烦您帮我守着产房大门，在这期间，切莫放任何一人进来。”
陈川自是点头答应，道：“我去守着。凝裳小姐放心，产房外，燕小世子亦是堵在门口，有他在，连皇上都无法进来的。”
夏凝裳眉间一松，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燕景瑞，他还真是护她呀！
……
时间飞逝，燕景瑞站在产房门口身形不动，云悦殿外众人亦是屏气凝神。自陈川出来禀报正元皇帝，说夏凝裳已经开始剖腹拿子至今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可产房内依然毫无动静，整个落梅宫安静得只余下了众人的呼吸声。
王皇后有些按耐不住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身旁的婢女吩咐道：“快快去宫外，将婉贵妃的母亲请进宫来。”
正元皇帝看了一眼王皇后，却并未出声制止，毕竟这乃人之常情，万一他的婉容有个好歹，总归还能让她见见自己的母亲。正元皇帝一想到那个最坏的可能，忍不住又是心头一阵颤栗。
燕景瑞自然也不打算理会，毕竟他只要守住这产房的大门，不让人踏足半步即可，哪怕到时候是婉贵妃的母亲也不能。
又过了许久，终于产房内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微弱的婴孩的啼哭之声。正元皇帝面色一喜，太后亦是松了神色，在她看来，只要她的皇孙无碍，那便是大喜之事了。
“小猪猪，朕的贵妃与皇儿怎样了？”正元皇帝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冲着产房内的夏凝裳问道。
夏凝裳现下当然没有功夫理会正元皇帝的问话，只有女官抱着襁褓中的婴孩，一脸喜色的踱步出了产房，现下的女官早已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之色，却是恭恭敬敬的冲着众人行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皇子！”
太子燕昊苍与端木月兰踏入云悦殿的时候，正巧听见这句话，燕昊苍面上神色淡淡，倒是端木月兰一脸好奇的望向女官襁褓中的婴孩。
正元皇帝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他轻轻接过女官手中的襁褓，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红扑扑的小小人儿，那眉眼之间竟与赵婉蓉有着七分相似。
“好，好，好。”太后见到粉扑扑的小人儿亦是喜笑颜开。
“婉儿如何了？”赵婉蓉的母亲杨荔此时也到了，她却是并未去看一眼正元皇帝襁褓中的婴孩，开口便问赵婉蓉的情况。
那女官眉目间隐隐有着敬佩之意，道：“凝裳小姐好厉害，不仅以雷霆手段止住了婉贵妃的血崩之势，又以神乎其技的手段为婉贵妃剖腹拿子，如今正为婉贵妃缝合伤口。陈太医说了，婉贵妃只要解了毒，便能性命无忧了。”
正元皇帝大骇，心头对赵婉蓉的疼惜不禁又多了一分，剖腹呀，那该多疼呀。
云悦殿前的其余嫔妃们却哪里还会顾及到赵婉蓉的死活，她们此时只注意到女官口中所说的夏凝裳神乎其技的剖腹手段。女子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但有夏凝裳这般高超的本事，以后哪怕遇见血崩，遇见胎位不正，她们不也能从阎王爷那抢回自己的性命来吗？
当下，诸位嫔妃们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默默静立在一旁的太子燕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