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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就那么爱她
大概觉得她们可怜,对叶汐的态度也有明显的好转,时常吩咐魏叔关切,自己也额外的给了她们一笔钱。
毕竟叶汐生了他们贺家现在唯一的血脉,要好好地照顾才行。
老爷子坐到主位上,拿起筷子,扫了眼大家,淡淡说:“都动筷吧。”
自从贺子淮之事以后,家里的气氛明显不如从前,老爷子也没有什么精神。
大家都默默的吃饭,就连岑云都不声不响,没什么表情,吃了会儿,老爷子大概吃好了。
叶汐便将已经温着的水拿过来,放到他的手边。
老爷子赞许的点了点头,端起来喝了一口。
“叶汐平时好要照顾孩子,平时你们都要多多帮衬。”
老爷子这话,自然说给谭秋和岑云听的,贺妤沫还需要别人照顾,只乖巧的吃饭。
岑云撂下筷子,恩了一声,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没再说什么,谭秋却叹了口气,眼里含着泪水,哽咽着:“我也心疼汐汐,嫁到咱们家还没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贺章去的太早了,如今子淮又去了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留我们……”
说到这里,谭秋的脸上已经流下了泪水,叶汐红着眼眶给谭秋递纸巾,安慰着:“妈妈,您别太伤心了,我相信子淮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我也不会让他担心,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谭秋欣慰的点头,却依旧低着头啜泣。
贺妤沫有时候见不惯这样的场面,每每见到她们这样,总会想到害的他们家变成这样的人。
比如贺言恺,比如穆皎。
重重的放下筷子,她阴阳怪气的说:“是啊,现如今这家里头,还是云姨最为安逸享福,大哥多有出息,不管是贺氏还是四城,都是大哥在做主,风光无限。”
岑云冷冷瞥了她一眼,心中却无半点的欢喜。
“那都是言恺的作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岑云看向谭秋:“我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儿子,倒一点也不像自己亲生的,处处与我为难。”
原本安安静静的吃饭,没想到大家心里都不痛快,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去,看起来十分不好。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可再怎么样深究,也是没有办法再去挽回了。
老爷子沉了口气,撑着桌面要起身,这时候,魏叔走了过来:“老爷子,夫人,是先生和向女士来了。”
原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贺煜带着向兰过来,老爷子自然脸色更沉:“今日不见客,叫他们回了。”
魏叔头垂的更低,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这……思忖了下,他抬起头看向岑云,踌躇着说:“先生是带着,喜帖过来的。”
若是请帖也就罢了,可这喜帖两个字,不免就叫人生疑。
岑云心下猛地一沉,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老爷子也停下了脚步,偏头望过来:“喜帖?”
可不就是喜帖么?
到底是叫他们进来了,贺煜和向兰一前一后的进来,贺煜倒没有什么,只是向兰,脸上洋溢着笑容,可和这喜字相得益彰。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十分喜庆高贵。
少有的品味。
大家已经移到了客厅,老爷子手边,还是叶汐为他准备的温水,一旁是岑云和谭秋,那边则是贺妤沫和叶汐。
两个人进来,小辈起身打了招呼,便让开了位置。
贺煜和向兰坐下,气氛也有些不同,似乎更加的诡异。
岑云一直没说话,手交握在一起,微微垂头,似当他们不存在。
“来做什么?”
老爷子沉沉开口,贺煜淡笑了下:“爸,贺家近来多灾多难,但好在都已经过去,您不要太放在心上,身体更加重要。”
老爷子冷冷看他一眼,这个时候来嘱咐他照顾身体,早干什么去了。
贺煜一时有些难以开口了,向兰却是等不了的,笑着将喜帖送上去:“老爷子,我和贺煜准备举行婚礼了,这是喜帖。”
她完全没有在意,对面就坐着贺煜明媒正娶的妻子岑云,还起身将喜帖送过去,老爷子闻言,怒目瞪向她,伸手将喜帖拿过去,撕成两半,扔到地上。
中气十足的呵斥:“还要结婚,门都没有!”
向兰愣了一下,不过也预料到老爷子的反应,过了两秒又笑了:“老爷子,您看家里头这样,我们也想让大家高兴高兴。”
“高兴高兴?”
一直没说话的岑云,终于开了口,语气带着鄙夷和讽刺。
“我看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当我是摆设?”
“没有跟你开玩笑,至于离婚。”贺煜低声道:“我已经起诉离婚,如果你不肯和平解决,我们只能对薄公堂。”
话说到这里,岑云已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她看到向兰得意洋洋,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变得面目狰狞。
她不说话,一直沉着脸色。
老爷子却已经出离愤怒,也许贺煜和向兰只是想给贺家冲冲喜?但他贺家并不需要这样荒唐的冲喜。
指着大门口,老爷子沉沉喝道:“你们给我出去!要是敢结婚,我饶不了你们,滚!”
从贺家离开,向兰脸便耷拉下来,甩开贺煜的手:“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跟你这么多年,你不会就让我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你一辈子吧?”
贺煜蹙了下眉头,老爷子不同意是一定的事情,他也早就说过不能就这么过来,可向兰偏不听,偏要来。
“行了,我知道你跟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可老爷子根本就不能同意,你要我怎么办?”
这么多年,向兰已经将贺煜吃的死死的,闻言,向兰哼了一身:“你和岑云一定得离婚,我不能再等,还有,你的财产,全部转移到我的名下吧。”
贺煜看向她,带着一丝不解,向兰则缓和了神色,挽着他的胳膊说:“你看呀,你赶明儿要跟岑云离婚,肯定要分割你们的财产,你现在的财产,岂不是便宜了她,现在先转移到我这里,等你们离了婚,再转给你,也算保住了,这些年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
脱离贺家,贺煜一直都是自己在工作,没有借助贺家做任何的事情。
他当然也不同意,将这些家底,分给岑云一半。
对向兰,他是一百二十个信任,自然也没有想别的,只说:“你说的对,我们这两天就去办。”
向兰低头勾了下唇角,想到几日前,她又收到那陌生号码的短信,建议她与贺煜结婚,假借这件事,将贺煜的财产转移到自己的名下,水到渠成。
如今事情就按照她的想法走,不过,那个陌生号码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们离开贺家,老爷子便由着叶汐和贺妤沫扶着回到房间休息,岑云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坐下去,上了楼。
这一晚,大家睡得都不好,笼罩在贺家上空的那片阴影,似乎还没有想过要消散。
而贺言恺这边,也已经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由于伤口恢复不是很好,安装假肢的日期就又延后了。
他们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又回到望江苑。
贺言恺也开始参加公司的一些会议,渐渐回到工作当中。
半个月后,他受邀参加了潭市政府的一个经济会议,会议结束后,与城市建设管理方面的官员,吃了晚饭。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
许邵平送他回家,原本想要按门铃,但贺言恺阻止了:“开门进去。”
屋内已经一片漆黑,想必穆皎已经睡了,他不想吵醒那个总是睡不好的女人,送他进了房子,他就吩咐许邵平走了。
自己则到楼梯处,将夜灯打开,从拐角处,拿出拐杖,有些费力,不过已经习惯了。
可是尝试着起身。
穆皎其实一直没睡,听到声响就起身了,披着衣服下楼,打开了灯,就见贺言恺要走上来。
抬起头,看到穆皎站在楼上,他淡淡笑了下:“吵醒你了?”
穆皎摇了摇头:“我一直等你呢,怎么不按门铃,我好下去接你,你这样多费力。”
她一边说一边下楼,扶着他上来。
“家里头的楼梯以后要重新装了,那样就可以推着轮椅上来了。”
“恩,都听你的。”
洗漱以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穆皎窝在他的怀中,轻声道:“幸亏青姨回来为你治疗,我稍微放心一些,等过段时间安假肢,也是好事。”
“恩。”贺言恺摩挲着她的小脸,穆皎则闻到他的酒味,哼了一声:“我提醒你了,不准喝酒,你还喝了,一点也不听话,要是真的对身体……”
“没喝,都是他们喝的,染上我身上了,不信你尝尝?”
贺言恺挑起她的下颚,微微低头,唇就吻了上去,很快就撬开她的牙关,交缠在了一起。
哪里有酒味,分明有些清冽的甘甜,他好像吃了糖。
“与他们客套,吸了两口烟,怕你不喜欢,回来时,邵平那的糖,我吃了一块,以后肯定不抽了。”
唇齿交缠,他还细心解释,穆皎心里一暖,恩了一声,她低眉顺眼,脸颊微微红润。
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叫贺言恺更加掀起的逗弄的心,越发加深这个吻,甚至还想要更多。
只是,手一路向下,却摸到一片厚厚的东西,蹙了下眉头,松开穆皎,就见穆皎狡黠的笑说:“我来例假了。”
“那先欠着,早晚要你还的。”
贺言恺勾了下唇角,将她搂在怀中,温声道:“睡觉吧。”
第二天,两个人都很早起床了,一起吃了早餐,随后,许邵平来到这里,准备接贺言恺去公司。
穆皎也准备回盛宇。
两个人都准备出门了,门口却突然多了一辆车。
不多时,就从驾驶位下来一个人,穆皎动了动眉梢,看着来人进来,贺言恺也沉默着,等人走近了,他才吩咐许邵平:“通知公司,会议推迟一个小时,你先进来等吧。”
说罢,他又进了房子,穆皎想了想,与来人打了招呼:“贺先生。”
“穆皎,你们要出门?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来人正是贺煜,穆皎淡淡笑着,哪里会说他来的不是时候,只看了眼贺言恺,轻声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去上班。”
穆皎先走,贺言恺到客厅,吩咐李妈泡茶,贺煜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紧紧抿了下唇角。
“你身体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还不错。”贺言恺低头喝水,语气始终淡漠。
贺煜点了点头,与儿子没有太多要说的话,反而透着淡淡的尴尬,这些年,他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若是他在贺家,也许贺氏还用不着贺言恺来管理,他也就不会这么早,走到兄弟相残这一步了。
两个人一时无话,贺言恺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终于冷声道:“我只推迟了一个小时,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贺煜敛了敛神色:“你可能还没听说,我与你妈妈,准备离婚了,我已经提起诉讼,若你妈妈不肯私下解决,我们只能上法庭了,这次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可以帮我劝劝你妈妈,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够辛苦了,是该做一个了解的时候了。“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贺言恺并不惊讶,甚至波澜不惊,他们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早就看开了不是吗?
从一开始到现在,贺煜喜欢的从来都是玩乐,他没有做父亲的觉悟,也没有当丈夫的责任。
岑云也该解脱,何必让闹剧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
“我会劝说妈的,这件事,我应下了。”
此番来看贺言恺,贺煜心中胜算很大,果不其然,他真的答应。
“只是我很快会与穆皎复婚,您和向兰就算想要结婚,也低调一些。”
他不可能没有要求,将来他要给穆皎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搞砸了。
贺煜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之后,再没逗留,贺煜离开,贺言恺也去了公司。
中午,萧媛正好有工作来了盛宇,与穆皎外出吃饭,原本穆皎想叫薛茗予,被萧媛拦了下来。
“总跟一个大男人吃什么饭,咱们俩自己去吃,带他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我没胃口?”
穆皎无奈的笑了:“你和他怎么了?你从美国回来以后,你们两个就很奇怪。”
萧媛瞥了眼薛茗予的办公室,低敛下神色,挽着穆皎的胳膊出去,到了电梯里,才缓缓开口:“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跟你和言恺一样,坚持努力就会有回报的。”
她已经不能再去坚持什么,再去努力什么了。
比穆皎坚持的更久的,是她萧媛啊,从十八岁开始,到现在,她一颗心,全都向着薛茗予呢。
两个人刚走,薛茗予放下文件,伸手捏了捏鼻梁,目光深沉的看向她们离去的方向。
她看他了。
可他固执不肯抬头,哪怕那目光炙热,透着伤心,难过。
两个人正吃饭,贺言恺的电话打了进来,穆皎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他的声音:“在哪里?吃饭了吗?”
“正和萧媛在吃呢,你呢?”
他不说话了,穆皎撂下筷子:“喂,你……”
“我还准备和你一起吃饭呢,没想到你先弃我而去,萧媛最近很闲吗?经常去盛宇。”
穆皎暗暗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们安排的工作给她。”
“也好,总比你单独和薛茗予吃饭,叫我舒心许多,吃饭吧,我会早点下班,晚上的时间就归我了。”
挂了电话,穆皎嘴角还挂着笑意,萧媛觉得有些晃眼,也跟着笑了笑:“言恺可不是一个会逗女孩子开心的人,看来真是遇到了对的人,怎么样都好。”
穆皎沉吟了下,看着她落寞的样子,说:“你有空的时候,把你们的事情跟我讲一讲,也许我可以帮你,茗予那个人,确实很难与谁敞开心扉,他还有一个儿子,自然考虑多些,你父亲那边也是不会同意的,他一定全都明白。”
萧媛怔了一下,末了苦涩的笑了:“到底还是你了解他多一些。”
穆皎抿了下唇角,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萧媛却又笑了:“行了,又没怪你,你了解他很正常,我可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女人,要是,早就坏你了。”
两人吃了午饭,萧媛就回了四城,穆皎则回公司,路过薛茗予的办公室,他竟还在办公。
略一挑眉,她敲了门。
“进。”
穆皎推开门:“吃饭了吗?”
薛茗予略略抬眸,见她只一个人,又收回目光:“吃了点。”
穆皎提着糕点放到他的桌上:“特意给你打包的。”
薛茗予一下子想到萧媛,肯定对服务员说,要无糖的,不要太甜,包装精致一些。
“是无糖的,而且一点也不甜,包装也很精致吧?”
穆皎说着话,他心里一紧,手伸过去:“恩,还不错。”
“你真打算这么单一辈子?你单着可以,莫尔可能需要一个妈妈。”
薛茗予顿顿,末了笑了:“你胳膊肘什么时候往外拐了。”
穆皎耸了耸肩膀:“得,当我没说,慢慢吃吧。”
下午四点钟,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离开公司,薛茗予见她笑着,就知道是贺言恺来接她了。
手里摩挲着手机,上面是萧媛发来的消息,与他谈工作的事情,字字句句都十分的一本正经。
他想了想,回复:“一切按照你说的做。”
同样公事公办,这也许才是他们今后应该相处的样子。
穆皎刚走过来,贺言恺便侧身将门打开,穆皎上了车,他便拉过她的手,搂住她的腰身。
穆皎也习惯了,微微倾身,对许邵平说:“先去商场。”
许邵平哎了一声,开车离开。
贺言恺挑了下眉头:“李妈会准备食材。”
“之前青姨打电话过来,让我给你炖汤,李妈不知道材料,我先去买了。”
贺言恺了然,也就随着她了。
不过到底是没有去商场的,在路上的时候,岑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们直接回了家。
下意识的,穆皎就不想回去了,生怕岑云再与她有什么争执,扰的谁也不安生,以前她性子急,脾气也火爆,遇到岑云,也只是硬碰硬。
到头来,伤人伤己。
现在学乖了,能躲着,尽量就不往面前凑合。
免得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舒服,贺言恺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虽然贺言恺一直都没有不好做的感觉,不过算穆皎体量他了。
到了望江苑,穆皎就对贺言恺说:“你跟邵平进去就行了,我去前面公园转转,等她走了,我再回来。”
贺言恺拉住她的手,神态认真:“她不会怎么样的,是为了爸和你妈的事情而来。”
“那岂不是要算在我头上?”穆皎板着脸,语气很认真。
贺言恺低声笑了,上前轻啄了下她的唇:“你放心,她真的不会跟你吵的,你就信我。”
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跟着他下了车。
岑云已经坐在客厅等着了,李妈给她泡了茶,见他们进来,岑云神色平静,甚至还颇为平和的说:“这茶叶倒是很新鲜。”
贺言恺淡淡回着:“走时让李妈准备出来,也拿回去给老爷子尝尝。”
两个人过来,穆皎站着,并没有坐下,岑云觉得她怵在那里实在碍眼,脸色有些不悦。
穆皎多会察言观色,不多时便按了下贺言恺的肩膀,低声道:“我上楼放东西,你们慢聊。”
“好。”
贺言恺目送她上楼,岑云见他目光一路追随,沉了口气:“就这么爱她?”
贺言恺收回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岑云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过了会儿,才又开口:“你爸今早来了是吧?叫你劝我离婚?”
“不过你也知道,劝我是没用的,我与你爸这个时候离婚,我得不到任何东西,你不知道吗?向兰已经将财产都转移到了她的名下,你觉得我该离婚吗?”
“当然该离。”贺言恺看似波澜不惊,可投向岑云的目光却很毋庸置疑。